在床上乖乖地躺了几日,躺得王琳琅都要发狂的时候,长生才允许她下床。其实,她自己并不觉得有多严重,反而觉得自己的内力充沛,有隐隐突破即将进入下一层的迹象。而且,此次因祸得福,她竟能将雷神劫与新月刀法融合起来,一手刀,一手拳,刀拳结合,配合得相得益彰,绝妙无比!真正是预想不到啊!
可能,人只有在到达生死绝境之时,才能爆发出如此大的潜力!她自我安慰道。那这一身的伤,也算是值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只是,有一日,当她看到那隐蔽了几日的萧博安一身出门的打扮时,她那骚动不安的心,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求那厮好久,总算是勉强同意将她捎带着出去透透气。
“为什么这次将我扮得这么丑?”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蜡黄,眼睛小如芝麻粒,嘴角上着一颗痣,痣上还有一根毛的猥琐男孩时,王琳琅怒了。
这么丑也就算了,搞什么一副未老先衰的鬼样子,看得人直想作呕。
风三娘有些为难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朝萧博安施了一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错,不错,这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丑样子,真是颇合我的心意。”萧博安对她的样子满意之极,他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色。
这个变态,难道想用自己的丑陋,来衬托他的俊朗无双吗?如果是这样,她想,他的确是办到了。
只见他峨冠博带,白衣飘飘。再配上他潇洒的举止,略显苍白的面容,真正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我说,萧博安,你是不是一个变态?非要用我的丑陋来衬托你的美好吗?”
“恭喜你,答对了!没有你的丑陋不堪,哪能显出我的英明神武?况且,就你现在这副尊容,你估计是没有任何机会朝那些美男子们抛媚眼,丢手帕的!建康城中的美男子见了你,估计会恶心得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所以你袖囊中藏着的锦帕,今天是没有机会扔出去的!”萧博安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擎出了一抹邪邪的笑意。
“萧———博——安,**you!**you!”王琳琅的脑袋气糊涂了,一个激动,一句骂人的英文脱口而出。
萧博安眉头挑了挑,面露疑惑,显然不明白从她嘴里蹦跶出来的陌生发音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想想着自己将这个变态,先奸后杀,杀后再奸的画面,王琳琅露出古怪的笑容,笑得东倒西歪,猥琐不已。
萧博安脸色一变,约莫是想到了这是一个不好的词语,便冷哼一声,不再询问,转过身,率先走了出去。
文轩跟几名暗卫跟在他身后,有些无语。
公子一向毒舌,往往噎死人不偿命。可是,对上小舞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野丫头,他好像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两个人往往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然而,他家公子也是古怪,明明每次跟小舞打口水官司,从来就讨不到半分好处,可他从来就不吸取经验教训,反而时越挫越勇,像是一个斗鸡似地,非要战斗到底,才肯罢休,做出让人瞠目结舌,跟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事情。
这次出门,王琳琅的待遇提高了很多,坐在一辆外观简单实则内里极其奢华的马车里。她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各种精致的点心,一边喝着茶杯里温润的茶水。虽然她的右手还缠着绷带,有些不灵活,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吃吃喝喝,享受美味。
萧博安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他拿着一个竹简,静静地看着,似乎沉浸在书的世界里,颀长的身影,在天光的映衬下,竟有一种静谧的美好!
难得看到萧博安如此安静的样子,这让王琳琅颇有些不习惯,她愣愣地盯着他好久,差不多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可是,那人就像转了性子似,专注在书简里,根本就懒得理她,甚至连眼角的遗光都懒得施舍一点儿给她。实在是瞧得无趣,王琳琅就调转脑袋,趴在榻几上,双眼放光地盯着车窗外。
“公子,到了!”戴着斗笠充当马夫的文轩,在街角停好了马车,然后一个轻轻地跳跃,从车辕之上跳了下来。
王琳琅好奇地望着窗外。只见他们的马车停靠在一条巷道的靠墙处。这是一条幽长的巷道,两边栽种着高大的常绿乔木。那乔木的叶子,形状极为宽大,脉络清晰而平滑,在阳光下照耀下闪闪发光。而在那绿叶之间,宛如白莲般的花朵,正在枝头展开美丽的容颜,在风中轻轻地摇晃。
原来是广玉兰花啊!
那美丽的花瓣,洁白无瑕,像是没有受过任何污染一般,那样地纯粹,那样地洁白,一瓣瓣,一层层,层层叠叠,像是莲花从水中开到了树上。洁白的花萼,绽开得亭亭玉立,身姿袅袅,似乎在每一个花瓣上凝着一层层淡淡的从容。
多麽美的花啊!王琳琅暗暗地慨叹道。
就在此时,她的目光一滞,落在前方巷道中的视线,猛然之间像是被磁石般吸引住了般,不肯再挪动半分。
一队送葬的人,从拐角的那边巷道,安静无声地转了出来。这是一对奇怪的队伍,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们就那样静静地抬着漆黑的棺木,静静地走着。没有悲鸣的喇叭声,没有林立的引魂白幡,只有一队默默哀泣身着孝衣麻布的人们。
然而,此刻的无声,却比任何的有声都有力,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