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博安上完一支香,躬身施礼时,他有些惊诧地发现,只有四房的王灿带着一帮弟弟妹妹们,给他跪拜回礼。而那个本该担此责任的人,独自跪在一旁,面目冷凝,像个石头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她不伤心,那是假的,毕竟当时王斌死时她发狂的一幕还深深地印刻在脑袋里。说她伤心,可又看不出来,她不哭,也不流泪,只是那样呆呆地跪着,表情木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表露。
“公子,”长生快步上前。
“她是怎么了?”萧博安轻声地问道。
文轩也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了长生。
“公子,请恕属下自作主张,我给她服下了凝心丸。”长生跪在地上,压低声音回禀道。
长长的布幔从屋顶垂下来,将站在角落里的萧博安的身影,衬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你————”气闷之下,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公子,您别担心,凝心丸对小舞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此刻,服下它,有助于小舞的心神稳定。七日之后,那药丸的功效会被完全吸收,对她的身体有着巨大的益处。”长生赶紧解释道,“况且,您知道,若是当时在殿中的情况再发作一次,她的情况该有何等糟糕!”
“起来吧,”萧博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转头望向那边,看着那个在一大群人中那个犹显孤单的身影,心中竟是莫名地一痛。
恰在此处,王琳琅抬起头,她那茫茫然的目光,像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般地迷惑。她迷惘地环顾着四周,视线与萧博安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募地,她的眼眸中有东西闪过,就像是有一枚石子,被抛进了湖水之中,瞬间荡起了阵阵涟漪。她立刻站起身,穿过那群心思各异的兄弟姐妹,径直走向角落里的萧博安。
“萧博安,我有话要问你。”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那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这样的王琳琅,不禁让人感到一丝丝陌生与缕缕的心痛。萧博安狠狠地瞪了自作主张的长生一眼,便跟着王琳琅走了出去。
长生和文轩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小蓝直起身子想要跟着出去。哪想肖财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制止住了她。
高门内宅之内,有着说不完的阴谋诡计,重重谋算。他可不想她的孙女被无端地卷入其中。那个名唤萧博安的,看似彬彬有礼,温和良善,但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如同最深的古井,根本看不清它有多深,有多暗!根本就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家伙。
就在刚才,他的目光,虽则扫向那叫长生的家伙,但实则,那眼角的余光,却不带一丝掩饰地扫向了自己。那清冽而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让人一看便如同坠入冰窖。很明显,他在打量自己,审视自己,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着自家孙女还渗着血迹的手掌,肖财立刻拿定了主意,在这王宅的停留期间,他要安安分分。待到此间事了,他再询问小姐,对他们爷俩有什么安排。
王琳琅和萧博安一路无言地来到了一处院落,正是这几日王琳琅居住的地方,她师傅曾经居住过的院落。
“萧博安,那日宫廷之内的暗杀,跟你和司马绍有关?”王琳琅单刀直入。那刀锋森冷,像是千年的冰霜铺面而来。
萧博安不避不让,那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眼,一直看进她的心里。
文轩如一把刀戟一般,笔直地站在他的身后,似乎不管主子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他的一边。
倒是长生,颇有些焦虑地望着两人,一副坐立皆不安的样子。
“文轩,长生,你两人去院门口守着去。”萧博安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是!”俩人施了一礼,躬身退下。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面对面站立的俩个人。
风从窗口吹进来,荡起萧博安宽大的衣袖,他背光而立,使得他的身影有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王琳琅突然觉得有一种恐惧,她真地了解这个人吗?他所展现出来的,只是他愿意展示出来的一面。而那些未曾表现的方面,她则是完全不知晓,全然地陌生。
“小舞,你师傅的死,我也很痛心。但是,我告诉你,此事真地与我和阿绍无关!”萧博安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地说道。
“与你们无关?”王琳琅语调陡然拔高,“那何事与你们有关?那小皇子的死吗?”
萧博安的眸子猛地一缩,他突然走近几步,像是一个猎人,紧紧地盯着猎物一般,那深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森寒的光,“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怎么,你们有胆子做,难道还怕被人说?”王琳琅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小舞,”萧博安心中微微地一痛,他不喜欢她看他如同看一个陌生人般。
他伸手一捞,将那瘦小的身子一把给抱在了怀中。他紧紧地搂着,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知道吗?皇宫里面,陛下已经病重,太子上位已经是必然。就算你知道,那小皇子的死与阿绍有莫大关系,但是,你记住,你什么都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小舞,知道吗?有时候,人知道的越多,会死得越快!”
萧博安的怀抱很温暖,王琳琅有一刹那的贪恋。但是刹那之后,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