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娘其实也非常喜欢南芸风这个人的,虽说南芸风不会武功,也算不得是江湖中人,但那丫头身上有股韧劲,还有那与众不同的侠道风骨,相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英雄豪杰”“武林高手”真的要好太多,那小丫头真的甚得她的欢心。知道那是卿箐的救命恩人之后,对这丫头更是喜欢加喜欢,只是自己身上背负骂名,不想污了人家的清誉,打扰这几个孩子的清静,那天也就只见过一次确定卿箐死不了,便匆匆离开,并没有再去打扰。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在南芸风照顾卿箐的细节来看,她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浪在外,即使是卿箐带着,她也不可能自己完全撒手不管。
罗曼娘心里慢慢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赶紧掐断,努力控制表情立即发问:“那丫头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卿箐默默转头看向昀天,默默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没有保住她。所幸也没叫我完全错过,留住了昀天。不然我这一生倥偬,终归是下去了,也没脸去见阿芸。”
昀天听着她这句话总觉得很奇怪,好像卿箐没多久就要下去陪南芸风似的。昀天有个坏习惯,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不与旁人细说,纵使自己心里的疑问满满,也不敢去问。
卿箐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小手抚摸着昀天的脑袋,动作很轻,像是对珍宝一般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两个人都弄丢,庆幸她把南芸风最宝贝的护下了。
眼角的悲伤,在这昏暗的小房间里说不清,道不明。
罗曼娘听到这个消息,表情也是一顿,而后尴尬大笑:“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真的没长眼,该死的,活的比谁都好,不该死的,一个个的都走了。”
罗曼娘的笑声不大,昀天却觉得自己的耳朵还有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卿箐在边上看着昀天,慢慢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调息内力。别急着抵抗外力,顺着音,走力运气。”
昀天照着卿箐的话做了,显然自己当初那种疼痛感减轻了不少,甚至还感觉到一丝力量包裹着自己,非常舒服。
宋毅央合上自己的折扇:“逝者已矣,也莫太过悲伤。”
罗曼娘的笑声停止了,无奈一笑:“所以你才把这孩子带在身边,时刻守着吗?”
卿箐爽朗一笑,不想继续这种沉沉闷的话题,像是安慰罗曼娘,又像是安慰自己:“对呀,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护得了几时,但至少……”
至少现在能护着呀……
卿箐嬉笑,捏了捏昀天细白的小脸蛋:“至少眼前,还是能好好玩玩芸姐给我留的这份礼物的,这孩子真的是块宝。对着他,可是比对这那些,每天上来找死的糙老爷们来的赏心悦目多了。”
听到这句,罗曼娘下意识看了一下宋毅央,宋毅央不知道何时,又把扇子打开,给自己扇着风,节奏缓缓,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因为担心被发现,罗曼娘很快就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罗曼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毅央明明功夫也不高,不管是表情还是行为,都是谦谦君子做派,可却总有种让她不寒而栗的气场。她不止一次试宋毅央的功夫,发现这个人不仅武功不好,对医药仅懂皮毛,对巫蛊之术,更是知之甚少。唯一能说的过去的就只有他的经商头脑。
因为怕丢人,她就没有告诉别人,如果卿箐不在的话,她不大敢和宋毅央单独见面。要是被人知道她堂堂一届吃人毒妇会怕一个啥也不如自己的小子,她在江湖上岂不是很没面子。本来宋毅央就有江湖“财废”这个称号。
有财武功却很废。
怕个“财废”,到了她这把年纪,宁愿被指着脊梁骨骂,心狠手辣,阴险歹毒,也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在罗曼娘的字典里,还是个褒义词,至少证明有些人对她望而生畏,想整治她,却又打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