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屁,你挣钱养家,你是一家之主,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我不给你吃喝,你就得饿死,你还啥一家之主?脑子有病的家伙,人家给你这俩钱,你都能答应。”李秀棉拍着腿,哭着说,气的朵三牛脸都白了,心想李秀棉看着自己站不起来,就敢这么对自己了,想站起来打她,使了几次劲儿,也没有起来,气的“啪啪啪”拍轮椅,说:“你这样说,信不信我好了打死你?”
“你还有个好吗?大夫都说了,好了也就是能走,还能干啥?你看看这个家,以后还指望的上你吗?你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说要打死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打死我,你打死我,谁管你个瘸子吃喝。”李秀棉哭着说,看朵三牛干着急,对自己无可奈何,心里反而有了些得意,心想看你以后还咋打我,这个得意也就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很快被朵三牛残废后的种种不好所淹没,她心里又是万般的无奈和委屈。
“李秀棉,你滚!”朵三牛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浑身哆嗦地说,李秀棉索性坐在地上,拍着地,哭着说:“我倒是想滚,家里的孩子咋办,你不顶用了,孩子也不用管了吗?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东西,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就跟你那两个哥哥商量,你也不想想,你要多要少,人家在心里不?这不是人家的日子呀,朵老歪,四六不懂,分不清个远近亲疏。”
“你,你,你滚!”朵三牛气的从轮椅上跌倒地上,扑在地上“哇哇哇”地哭了起来,自从他被砸了之后,他的心里更苦了,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也拉不下脸来跟人说说,想着好歹要了点钱,回来跟媳妇商量着,赶快盖房,日子不管多难,还是要过的,结果媳妇把自己说的跟废物一样,心里的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痛哭了起来。
李秀棉看着朵三牛趴在地上痛哭,吓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看着朵三牛。
第二天,朵瓜瓜上学走后,李秀棉拉了一个板凳,坐在朵三牛的跟前,说:“三牛,我琢磨了一晚上,不能就这么算了,砖窑太欺负人,必须让他们再给六千五百块钱,凑够两万。”
“人家不是给了七拖拉机砖吗?也值不少钱。”朵三牛说,表情呆滞。
“那才值多少钱?我知道你们老朵家是不会管的,我今天就去我大姐二姐家,让我大姐二姐和我一起去砖窑要钱,要是砖窑不给,我就坐在窑口,他们也别干活了。”李秀棉气哼哼地说,朵三牛说:“咱们跟人家说好了的,人家该给的钱也给了,该给的砖也给了,你这么做,让人笑话,人活一辈子,总要要个脸面,别干那没脸没皮的事,强强到说媳妇的档口了,你不为自己,也为强强想想。”
朵三牛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无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成个残废,怎么也没有想到,能有一天,在这个家里说话,还要这么低三下四。
“笑话,我还怕人笑话?我都让人笑话是十几年了。这是砖窑该给的,我又没有要十万八万。”李秀棉说,朵三牛“哼”了一声,说:“十万八万,你可真敢说。”
“我也不是和你商量,我就是告诉你,明天带你一起去,让我姐夫套着马车,拉咱们去。”李秀棉说,朵三牛说:“李秀棉,你差不多得了,你要这样,还有人给咱强强说媳妇呗?”
“我又没有杀人放火,是他们砖窑欺负人,我是去讨一个公道,到了那里,他们给钱,我二话不说就回来,要是不给钱,我就死在那里。”李秀棉说着“噌”地一下站起来,朵三牛想拉她,没有拉住,说:“李秀棉,我告诉你,你要去窑上丢人现眼,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也管不了,你别想拉我,你要拉我,我让大哥二哥揍你。”
“你大哥二哥揍我试试,他们要揍我,我马上一头撞死在墙上,就让他们把家里的房子给盖了,给强强娶媳妇。”李秀棉说完,撩开帘子,大步出门了,朵三牛看着李秀棉离开,心里憋屈的慌,耷拉个脑袋,唉声叹气,眼泪又不由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大早上,王二虎就赶着马车来了,车上坐着李秀梅和李秀芳,朵大牛听村里人说李秀棉家的大姐和二姐都来了,赶紧叫上媳妇,来到朵三牛的小院里,看看他们是来干啥的,到了小院,一看朵强强也回来了,朵瓜瓜也没有去上学。
“姐夫,赶紧把三牛抬到马车上,强强给你姨夫搭把手。”李秀棉站在轮椅边上说,王二虎走了过来,朵强强和朵瓜瓜站在门口,没有动,他知道父亲不想去,他不敢动,另外他也觉得去窑上闹腾,挺丢人的,他一个大小伙子,拉不下这个脸儿。朵三牛用力握着轮椅的扶手,梗着脖子,等着昏黄的眼珠子说:“谁也别动我!”
“别理他,抬到马车上。”李秀棉说,王二虎迟疑了一下,朵大牛走到跟前,说:“别动我兄弟,这是干啥?”
“大哥,我去砖窑讨个公道,你别管。”李秀棉说,朵大牛说:“啥公道,人家不是赔了吗?都签了字了。”
“签字咋了?不公道签字也不算。”李秀棉理直气壮地说,朵大牛说:“你要去,我拦不住,三牛不想去,你不能这么为难我兄弟。”
“你兄弟,好,那你把兄弟带走吧,你养着吧。”李秀棉说,朵大牛一听,火了,指着李秀棉的鼻子说:“李秀棉,你说啥话?你再说一遍,我兄弟就是现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