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控制住自己不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但宁然仍然觉得心里又酸又涨,生疼的。
就好像她自己独自承担了很久,然后就在她快要精疲力尽,在她努力装出淡然自若的模样面对他人时,突然有个人走近了她关心的问,你累不累啊?
宁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对顾季沉道:“我没有难过。顾大哥,你别担心,我现在真的很好。”
那边的顾季沉微微皱眉,目中寒芒如星,浑身气势冷冽,看的周围人面面相觑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真的?”
“真的啊。”宁然重重的点头,又想起来顾季沉看不到,连忙出声。
顾季沉就没说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气息有些沉。
宁然心下踌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大哥,你觉得……我有达到你心里对我的期望吗?”
那边顾季沉怔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宁然一只手指间不自觉搅着衣角,喃喃道:“你那么厉害,好像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和你相比,我什么也不会,也帮不到你。如果有人针对你,算计你,我也做不了什么。”
重生到现在,宁然终于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于身份地位的迫切。
追求那些,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于自己在乎的人遇到危险时,能够第一时间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
顾季沉沉默了下。
宁然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顾季沉的回应,这令她不由有些心慌。
而电话那边,顾季沉用力闭了闭眼,朝面前的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会议中断,让他们先出去。
等人一个个悄无声息的出去了,门被轻手轻脚的关上,顾季沉才又将话筒贴近耳际,近乎于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
他眼睑微垂,掩去眼底澎湃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克制。
顾季沉说:“宁然,我并不是无所不能。”
宁然瞬间就抓紧了话筒。
顾季沉磁性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清晰的仿佛他人就在她眼前,正抬手虚抱住她,真实的像错觉。
顾季沉温柔又无奈道:“你说我无所不能,可是你看,我搞不定你的外公外婆,也不知道怎么搞定你。”
宁然心跳猛然顿住一拍,复又愈加急促,耳边似乎炸开无数烟花,将她整个人都震得懵住,有些窒息。
顾季沉说,无所不能的他搞不定她。
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为什么加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顾季沉继续道:“还有啊,你怎么会认为自己什么也不会呢?你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甚至还救过我一命,救过陈奇他们。”
宁然张了张嘴:“我……”
顾季沉语气淡了些,甚至还带着点压不住的戾气。
“至于那些想算计我的人,他们算计不到我身上。”
“宁然,你要信我。”
他对宁然说话的时候,语气却轻柔的仿佛在哄一个孩子,“不过,如果是你算计我,那我心甘情愿。嗯,要不要我教你,你怎样算计我效果最好?其实你不用做什么,站在我面前就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短短几句话,听得宁然面红耳赤,脑子里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她呆呆的拿着话筒,神情懵懂。
好在顾季沉也没有非要宁然回应什么,只是很温柔的开解道:“所以,你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除了你,没有人能真的算计到我,除非是我心甘情愿。”
那嗓音听的宁然心里痒痒的,有一股酥**麻的感觉自尾骨炸开,迅速流向她的四肢百骸,使得她手脚都在莫名发软。
宁然不自觉后退一步,靠着沙发。
许久,她眼睫微颤,堪堪拿住话筒,细若蚊吟般轻轻的嗯了声。
顾季沉便笑了声,道:“我知道县城附近有一处地方,景致不错,虽然现在是冬天,那边大约不曾变过。宁然,二十九的时候,我带你过去玩吧?”
宁然呆呆道:“可……我……”
不及她说完,顾季沉又补了一句,一贯低沉寡淡的嗓音里带着些缱绻的柔色,仿佛在诱哄她。
“宁然,我从来没有和你单独一起好好相处过。”
宁然失神的想,这句话真的令她很心动,她也从来没有单独和他一起出去玩过。
她和顾季沉之间,她留给顾季沉的永远只有年少的无力以及后来的遗憾,没有多少是值得回忆起来时会嘴角上扬的美好记忆。
于是宁然放软了声音,应道:“好。”
顾季沉低笑几声。
他和宁然闲聊似的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宁然手拿着话筒,脸颊有些红,清凌凌的黑眸里似乎还含着莹莹的水意。
她后知后觉的想,她和顾季沉之间,仿佛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但她并不排斥,反而很欢喜。
宁然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会儿。
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宁然心道,和平饭店就和平饭店吧,她一个见识过后世那么多商海奇迹的人,知道那么多经营方案,经历过那么多形形**的人,还能玩不过这时候区区一个齐原军?
齐原军不是认为,她身上的价值只有顾季沉和梁正英吗?
那她就偏要他看看,到最后,他能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