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间暗藏悲切,失望的看着宁成晖和许玉珠。
宁成晖浑身一震,“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可能放弃你呢!”
“是啊,然然,我们就是放弃谁,都不可能放弃你啊。”许玉珠一急,连忙说道。
宁然就苦苦一笑,“外公,外婆,你们知道,我在医院交了多少钱吗?”
提到这个,许保民跟许林不自觉抬头看向宁然。
“多少?”
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八百。”
她眼底又是难过,又是难以掩饰的绝望。
看的宁成晖和许玉珠二人心里一纠,瞳孔骤缩。
许玉珠更是失声道:“八百?!怎么这么多!”
为了让许玉珠和宁成晖开始有放弃宁清凤的意识,宁然不介意适当的卖一卖惨,骗骗他们。
她就很苦涩的看着他们,“外公,外婆,那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有的这笔钱吗?”
宁成晖呆呆问“怎么来的?”
“我跟买我药材的药店老板预支的。必须要在半年之内还给他,不然,要多还他一倍!”
对不住了白老板!
回头她一定跟白老板道歉。
“什么!”宁成晖一惊,猛的坐起身来。
但他现在的腰根本不能动,这么动了下,宁成晖疼的脸都扭曲了。
许玉珠和许保民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躺好。
许林紧张道:“姑父,你先别激动!”
“这怎么能不激动?!”宁成晖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他悲痛的看着宁然:“然然,你就算卖三年的药材,都卖不出这个钱啊!”
在宁成晖的眼里,宁然再能赚钱,也就是那三十块钱,还是宁然卖了好些年才攒到的!
现在一下子就借了八百块,宁然怎么可能在半年内找齐那么多价值相当的药材?!!
“所以呢,外公,你现在还要管宁清凤吗?”宁然突然道。
宁成晖一下子就愣住。
宁然讥诮的看他:“外公,你们要管宁清凤,我没什么权利说不,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所谓的管,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小时候,你们要我跟宁清凤孩子好好相处,说宁清凤跟姨夫张大柱忙,没有空看管孩子,可结果呢?他们永远都是在欺负我,甚至一不如意,就拿我出气。九岁那年冬天,张玲兰逼我给她洗衣服,用的是冷冰冰的河水,我双手冻得满是冻疮;十岁那年,宁清凤的钱被张孝天给偷了去买吃的,回头你们却跟宁清凤一起怪我没看好,她让我罚站了一整夜。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前段时间,我被张玲兰推下山头,差点丢了命。”
“你们总让我跟宁清凤一家好好相处,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开不开心?有没有问过他们一家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有没有想过他们就是从骨子里讨厌我?就算我百般讨好他们,又怎么可能和他们相处好?”
“如今,宁清凤对你们再三羞辱,在被张翠芬问罪时毫不犹豫把你们推出来顶罪,和你们撇清关系,甚至在你们为她在张家人面前撑场子时,也嫌你们碍事,她都这样了,你们还是对她抱有希望,还想帮她。”
“你们帮她,她是你们唯一的闺女,我没权说什么,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也拉进去?外公,你受伤后,宁清凤问都不问一句,这么大笔医疗费,她连一个子都不出,你不是也想到她不会借,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办吗?”
“这时候,我想办法借来钱来,但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在想以后怎么办的时候,你们却在想如何让张家跟宁清凤的恩怨一笔罢休,甚至还存了帮宁清凤还张家的心思。那你们想没想过,我怎么办?”
“难道你们是想让我在还外公医疗费的时候,再帮宁清凤还她的钱吗?你们是想让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帮你们擦屁股,解决所有事吗?以前玩被宁清凤一家欺负磋磨,如今我还要替你们为宁清凤还债,还这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还的债,到最后如行尸走肉,连学都上不了,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山村里?”
“外公,外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活的太轻松了?!”
说到最后,宁然回想起上辈子悲惨的那几年,仿佛能看到未来永无宁日的生活,心口也酸酸涩涩的,悲从中来。
最后那句话,宁然红着眼,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的宁成晖跟许玉珠浑身一震,心脏犹如被人死死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顿时就白了。
光是想想,宁成晖和许玉珠就知道这对宁然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他们就是想,都臊的一张脸通红。
又红又白。
许玉珠连忙比着手势,结结巴巴,又手足无措的道:“然然,不是这样的,外公外婆从来没有这样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