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色彩尽失的暗夜,宫殿内烛火微明,里面人的剪影倒在泛着昏黄的纸窗上,依稀可以看到摇曳的烛光。
今生受到皇帝的召见,半夜进宫。
女副将手一下没一下的碰着手边还依旧温热的杯壁,指腹感触到上面精细的雕刻,抬眸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皇帝。
本该来的人应该是老将军,但最后是出于什么原因会是自己来,今生也清楚。
皇帝此刻脸上不再有平易近人的笑,他鹰眼如聚,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司沐桑,敌国暗探已开始慢慢渗入,朕命你前去暗中调查清楚。”
女副将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边的暗卫,嗯了一声,听觉集中在窗外。
随后,她黔黑的眸子一凌,手中的精致的杯盏瞬间被丢在空中,与蓦然刺破窗纸的箭矢相碰。
与此同时,殿外突然吵闹起来。
“刺客——”
“有刺客——”
殿外掌灯的公公慌乱无措,大喊了几声就被一只箭从前到后刺穿,毫无反击之力,应声倒地。
殿外出现许许多多人,他们相互交斗起来,亲卫军陆续进入,将皇帝护在安全区。
兵刃相接,血液滴在殿内地面铺着的毯子上,又被凌乱的踩踏。
今生看了眼殿外欲走顶瓦逃去的刺客,落下一句话:
“我去追。”
说完,今生跃窗离去。
—
静夜无声。
一人持剑站在黑夜中,手中沾着血的的长剑在黑夜中有着堕郁邪恶的样子,那温热的血液从剑尖缓缓凝聚低落在她脚边。
她的呼吸声就像风吹过死寂的森林。
今生的视线与剑平行,默然的看着地面。
与夜的安静不同。
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会让人感到窒息一般,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激发继而涌出。
燕清秋半夜处理事情回来,拐至转角口,便无意撞见这一幕。
在碎裂的光影下,她从尸堆中缓缓走出,发出细的几乎要被风吹走的声音,眉梢泠着淡泊,黔黑的眸光平淡的让人心颤。
与那日说着要亲一口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燕清秋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半个眸子,仿佛要把某种情绪掩盖下去。
随后,不着痕迹的掠过,消失在夜色中。
他进入寝殿,外衫还沾着夜色的凉气,风从未关紧闭的门缝中钻进,雾气般一股股袭来,裹住他的四肢,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人影站在那不知有多久,她身后堆叠的尸体中,一个黑影慢慢动起来,靠近。
这时,她盯着地面一动不动的眸子终于转动了一下,很缓慢的,眼底深渊般的空神,转身空手接着刺客袭来的弯刀,鲜红血液沾染冷白的刀面。
今生握着弯刀,眸色沉沉,刺向刺客自己。
刺客再无气息。
她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随意的裹着手。
随后将剑上的血迹用刺客的衣料擦去,随着剑上痕迹消失,她周身那种窒息黑暗般奇怪的气息一点点消无。
招财弱弱出声。
【小姐姐……】
【你不太对劲。】
“嗯?”
今生弯腰从地上把一块木牌捡起,看着上面的雕刻的形状。
【就刚……】
招财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女副将手扶着腰间的佩剑,看向另一个方向,口中意味不明的道:
“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
-
朱红的三交六椀菱花窗将月色分成无数精致小片,殿内黛影明暗,净璧沉墙上洒下一点影痕晕染。
未关紧的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一推,今生踏入一直脚,眼睛往殿内探。
然后,整个人走进来。
瞧见离窗边不远的烛火,又看向正站在床榻边的人。
似乎是要睡了,外衫已然脱下,只着着雪白的中衣,墨丝披散在肩头两侧。
对于外人的突然闯入,美人殿下没什么反应,只是不紧不慢的合着外衫,音色宛如碎珠落地,一下下碰着人心底。
“将军半夜闯入,所为何事。”
“……”
借着微弱的光,燕清秋随意的一撇,看到对方的手中缠着的布被血色浸透。
在今生纠结怎么回时,又听到美人道:
“过来。”
燕清秋现在所站位置在床榻边,这句“过来”让今生止不住多想。
女副将依言过去,还没靠近美人身边,对方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今生看着他在的方向,又看看他刚刚还站着的位置。
燕清秋看着自己手中拿了些什么,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眸子怔愣了一瞬,默然低压着长睫走回去。
美人瞥了一眼定定站在原地的今生:
“左手。”
“哦。”
今生把手递向他。
燕清秋看清了对方缠着手的布料,甚是随意,如画般的眉眼隐隐约约含着些无奈:
“将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连伤口都不会处理吗。”
今生不在意道:“小伤。”
燕清秋将那块撕下的布解开,看到了对方伤,深的可以看见白白的骨头。
“……”
美人沉默的把小瓷瓶里的药轻轻的洒在伤口上,细致的处理。
他低着眸,披散下的墨发垂至两侧,一旁轻微摇曳的烛光从细小的发间中微弱细碎的映入,仿若沾上点点暖意。
今生的注意力从对方的眉眼、睫毛、唇瓣,最后放在了美人的手上。
他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