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一时之间,空气凝滞了,四周鸦雀无声了!
那些街市上的嘈杂,路人们的目光,仿佛都不存在了似的。
郭敏敏呆愣的看着他,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都萦绕在耳畔,她心很慌,有些不知所措。
只期盼,对面的男人,不要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
她可是堂堂长安女侠!
怎么能因为男子的凝视,一个轻轻的动作,就紧张成这样!
这要是被人看穿,以后在长安城的街面上,她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敏敏赶忙别开视线,裴范先专注簪钗,并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变化。
“好了!”
他松了口气,两只手悄悄地扶住她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
虽然美人和金簪相得益彰,可他还是遗憾。
若是郭敏敏穿着石榴裙,头上梳个半翻髻,这支簪子才算是用对了地方。
“好看!”醇厚的嗓音,说着浅淡的话语。
敏敏伸手摸了摸金簪边缘,羞涩一笑。
“真的好看吗?”
裴范先忍住那份别扭,诚恳点头:“好看!”
“好看的不得了!”
“听我的,以后穿的漂亮些,就带着这簪子!”
想忽悠着敏敏穿回女装,某人也是很拼了。郭敏敏咬紧嘴唇,头也微微垂着。
这般羞臊的表情,看来,是有希望了!
牵着美人,徜徉在长安城的条条大街上,该是多么美妙的一副画面啊!
只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美得很!
“你的手……是不是该放开?”
敏敏纤薄的嘴唇开启,吐出几个字,竟然是带着一股冷气的。
咦?
原来她察觉到了啊!
老裴的揩油计划,到这里也算是圆满结束。
…………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万世之真理也。
翌日清晨,裴范先还没来得及去上朝,就被叉到了大明宫,女魔头武媚娘就坐在正当中,虎视眈眈,哦,不对,和蔼可亲的看着他。
老裴很疑惑,老裴很肝颤。
老子又做错了什么?
早晨天还没亮,德福就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拉上了马车,裴范先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这肯定是没好事啊!
女魔头的套路,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但凡要是有好事,有赏赐,德福都会给他透露一二分,至少也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今天呢?
不但是一言未发,还一张脸拉得老长,一看就是心情不佳。
上司的心情不好,才会影响到底下的大太监。
于是,面前的女魔头明明一张笑脸,特别亲切,可裴范先还是止不住的两腿打颤。
“走吧!”
武媚娘看到裴范先,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奏章,两腿一蹬便跳下了胡床。
老裴肩膀一缩,走?
走哪去?
上刑场吗!
眼前一阵眩晕。
“娘娘,这是要去哪里?”裴范先的声音都打着飘,啧啧,原来他就这点本事。
武媚娘遗憾的瞅了他几眼,果然还是道行太浅。
“你跟着看看就知道了!”
武媚娘眯眼呵呵笑的表情,让裴范先背后冷风嗖嗖的。
看看……
看什么?
骨醉吗?
阴冷的牢房,满脸是血的女人气若游丝,她们被放在大水缸里,只有脑袋耷拉着探出来。
水缸里汤汤水水,泛着猩红。
她们为什么不站起来?
为什么不逃走?
那是因为她们的下半身早就消失不见。
装扮雍容华贵的女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居然面无色变,脸上还带着狞笑。
愿来世吾化作猫,阿武做鼠,生生世世扼你的喉咙!
水缸中女人残破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嚷出了这句话。
武媚娘镇定自若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微的改变,她凝住了呼吸,速速退去。
天后武媚娘一天到晚,身边从来都是一堆人围绕,闹哄哄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带着裴范先,武媚娘特意没有乘辇舆,而是站在大伞盖下,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目的地。
裴范先脑袋懵懵,各种奇怪的想法纷纷涌出,拦也拦不住。不一刻,他的想法就开始向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一想到那被阿武腰斩还泡了酒王皇后萧淑妃,老裴的这个心呐就好像是搭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
背后阴风阵阵,脚下颤颤巍巍。
要不,等到女魔头心情好的时候,打听一下这件事?
裴范先感觉,这是很有必要的!
这也是为了阿武的历史名誉着想,作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还双手沾满鲜血的。
武媚娘在历史上的形象,着实不怎么样。
她的这些残酷行径,冷血作为,几乎全都是新唐书里记载的,新唐书这本跨时代的巨著,它是真的跨越了时代的。
一般来讲,史书记载也讲究一个传承性。后续朝代负责为前面覆灭的朝代做最后的总结,但他们一般也不会对兴盛王朝前期的历史做太多的更改。
这也算是官方态度,对前朝的人事物保持一份敬意。
但新唐书却成书于北宋,是著名保守主义学者司马光主编的,在他的笔下,武媚娘这个能折腾的女人仿佛是异端邪类,各种狠毒残酷的事情都在她身上上演。
对比正宗的后代史书旧唐书,新唐书除了体例更加系统之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