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官修尔更揪心的,大有人在,且就是站在他的对面,那属于长青道场的成千上万人。
此时此刻,他们也好想跟着那二十五位通云道场的新晋外门弟子,大喊一声,“师尊,也收下我吧。”
可惜,他们早已错过了这个机会。
曾经,有一个让他们踏上求道长生之路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们却不懂得珍惜,直到经历了今日的天雷滚滚之后,他们才幡然醒悟——
长青人师……真他么不是个东西。
真正蛊惑人心,断人前程的根本不是通云道场和陆道师,而是那误人子弟的长青人师啊。
如果不是他,今天在这里渡劫的,可能就不只是对面那些曾被他们嘲笑的人了。
越想越是愤怒,这都不是断人前程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谁都知道,每渡一次天劫,寿命就能延长至少一甲子,长青人师断送的是他们的命啊!
而陆通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等到对面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之时,他才幽幽出声,温和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通云道场初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但从未因此逾矩过界,以往如此,以后也是。”
封锁线对面的人们安静下来,像是一个个乖巧的学徒,殷切地望着星空下依旧光彩夺目的陆道师。
“他要干什么?”莫冬青暗道一声不妙,但是被对面二十多位新晋的铁骨境盯着,他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打断陆通。
陆通紧接着徐徐道:“凡是我通云道场的人,也向来都是来去自由,陆某从未强加干涉限制。”
对面的人们更加安静,忍不住想到自己身上,他们别说来去自由了,连出门打猎都要被强行打骂回去。
一时间,这成千上万的人更觉心中酸楚,道场与道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陆通紧接着又指了指刚刚渡劫的门下弟子,义正言辞道:“对于通云道场之外的人,我们同样来者不拒,只要不是心怀叵测之辈,如今依旧可以随时与他们一起听道修行,甚至入我门下。”
“我要去!他娘的,留在这里像犯人一样,永无出头之日,老子图了个啥!”长青道场一方的人群中,有人大喝出声。
“不错!这一次我绝对不回来了,带着全家投奔通云道场!”
……
越来越多的人兴奋起来,激动不已,甚至直接涌向那道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封锁线,欲要冲到对面。
莫冬青脸色都白了,这些人是要反了啊!
“你们要干什么?长青弟子何在!给我严守边界,不能放过任何一人。”莫冬青强忍着惊颤,大声呼喝。
只可惜,他身边那些长青道场的弟子,却是各个垂头丧气,没有动作。
“你们……你们难道也要背叛师门不成?不要忘了,就算是记名弟子,也曾对天立誓拜过师的。”莫冬青气的嘴唇发抖,声音哆嗦地大喊连连。
“莫师兄,不是他们背叛,实在是挡不住啊!”莫冬青身边的师弟低声提醒。
莫冬青打眼一看,这才惊觉,涌过来的人群足有数千,而他身边真正属于长青人师座下的弟子,也就百数而已,怎么挡?
至于那些原本跟随他守在这里的旁听门徒,本就不曾立誓拜师,如今更有多半临阵倒戈,已经率先奔向对面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师父呢,为何还没有来援!”莫冬青颓然后退,不知该怎么应对。
就算他带来的这些弟子略有些实力,但是面对这数千人群,又能挡得住几人?真能下狠手大肆杀人吗?
那样的话,整个长青道场就乱套了,众怒之下,就算是师父亲临,也于事无补了。
他终于意识到,对面的陆通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费一兵一卒,就要让长青道场自行内讧生乱啊。
“陆道师当真是好算计,三言两语就让我长青道场的人自相残杀,还说自己不是妖言惑众吗?”就在三方对峙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传遍这一方天地,响彻每个人的脑海。
一袭青袍加身的长青人师,终于姗姗来迟,几步间就穿过拥挤的人潮,来到了莫冬青身前。
此人中年模样,留着黑白相间的山羊胡须,样貌普通但气质卓然,仙风道骨似浑然天成。
“师父!”莫冬青差点喜极而泣,急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来者正是长青道场的主人,达到二劫铁骨境的青云宗传道人师赵长青。
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装扮的矮壮道人,右手上握着一柄拂尘,随意地扛在肩上,一双绿豆眼中隐约有金光喷吐。
陆通第一时间没有看那故作镇定的长青人师,而是扫向锋芒毕露盯着自己的矮道人,心中警兆大起。
“这个人……很强!”不用过招,陆通也能判断出矮道人的可怕,此人怕是已经在铁骨境之上了。
因为长青人师的出现,原本汹涌的人群,就这样突然寂静下来,甚至还有不少人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不敢稍动。
也有更纠结的少数人,刚刚越过长青道场的封锁线,还未来到陆通身后,当下就站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上,一进一退都是尴尬。
长青人师十几年来在道场内的积威,由此可见一斑。
反倒是陆通,并不觉得意外,他从那矮道人身上收回视线,遥遥正视长青人师,郑重地抱了抱拳道:“赵道师何出此言?陆某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至于他们如何选择,全凭自己心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