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珉之前看他打老鼠,身法步态不凡,随口问了另外的侍卫,他师从何人,倒不知他竟有这么大来头。
“那又如何?什么候府什么指挥使,还不是大周的狗奴才?”黄珉自傲自己身上有皇家血统,嘴不饶人。
赵凌突然想给自己掌嘴,就不该嘴贱地去跟他这种人争辩。再看看当事人冷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感觉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他又翻了个白眼,甩袖子走人。
黄珉感觉自己被轻贱了,气不过,想找回点面子,拿了刀照着吴青枫砍过去。
吴青枫无奈抽刀抵挡,轻轻松松三两下打掉他手中的刀,仍是高看了黄珉,竟将他震得倒退数步,撞倒了身后的花架子,一个养着兰花的青花瓷盆正好砸在他头上,当即鼓起一个大包,还流了少许血。
这下可不得了,黄珉抱头大喊:“来人呀,杀人啦!救命啊!”
他这一喊不打紧,外头的侍卫们纷纷涌进来,黄家曾家的人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不到一刻钟,几乎所有人,全聚在院子里。
宜平县主看儿子受了伤,甩着帕子哭喊:“儿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谁要杀你?”
黄珉指着吴青枫,“就是他,他想杀了我,娘,你可得为我做主。”
宜平县主瞪着吴青枫,问他:“是你打伤我儿的?”
吴青枫本来就不善言辞,嘴角翕动几下,想着该怎么解释,那宜平县主双目充血,又问:“你说,是不是你伤的?”
赵凌在一旁忍不住替他解释:“是他非要逼着别人动手,打不过就叫人,有意思吗?”
宜平县主快步走到赵凌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赵凌完全没料到,这个女儿跋扈至此。想要还手给她揍回去,被赵雯燕拉住。
宜平县主眉毛一挑:“怎么?你还不服?想还手?你今日敢动本县主一下,我必定让你死无全尸。”
黄吟月也跟着道:“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敢打伤我哥哥,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承忠气得胸口疼,怒喝一声:“好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点小事,闹什么闹?都回屋里去。”
宜平县主是南安献王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献王没什么事不依她,没想到竟在这里受这份闲气,不依了:“永安候,我敬你是祀麒的父亲,唤你一声父亲大人,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个父王,我珉儿这无缘无故被人打伤了,我还讨不得一个说法?”
黄承忠耳朵翁翁响,以前觉得程氏泼辣不知礼数,今日算是见识到,真正的泼妇。
黄祀麒看父亲脸色苍白,知道这一下把他气得不轻,若任由自己妻子这么闹下去,万一气出个三长两短,这么多人看着,肯定得不到好处。
“宜平,有什么事,等回了家再做分辩,这儿是祖陵,可不能在此处冒犯祖先。”
宜平县主只听他的话,当下哼了一声,指着吴青枫道:“你给我等着,等回了上京城里,我自会让你会出代价。”
宜平县主完全是看人下菜碟,吴青枫的身份她知道,在这里,她还不敢直接对他动手,那个赵凌,便成了她的出气筒。
说完,她愤然转身,去看自己儿子伤情,又怒道:“这里有没有大夫,赶紧的,去请个大夫过来。”
祖陵这儿哪会有什么大夫。庄子上外伤药倒是备了一些,候爷请了李氏出面,去看了看黄珉。
黄珉问题不大,擦点药膏用不了几天便能好。
晚饭后,吴青枫独自一人,去了庄子外的高粱地里散心。他往常觉得憋屈时,总喜欢一个人呆着。
这些日子他简直是受够了这一家子。找了个斜坡靠坐着,仰望将黑未黑的天,只等明日棺椁下葬,回程的路会快上两天,到时才算是解脱。
“你那晚受伤,可好些了?”
黄玉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一点小伤,无事。”他起身坐正,仰头看着她:“你跟过来做什么?若是让人看见,你如何说得清?”
“没人看见。万一有人来了,你就躲进高粱地里去。”
“我现在不想找麻烦,你也别给我添麻烦了,快些回去吧。”他又躺回坡上。
她从怀里摸出一瓶金创药递给他:“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问问你的伤。”
他懒得去接,别过脸:“我用不着,你自己收着吧。”
“那你那日拿了我的匕首,现在能不能还我?”她习惯带那个在身上,现在没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吴青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站起来递给她:“徐炎那把黄里胡哨的,我这个比他的好。”
她没说什么,伸手接过,拿出刀鞘套上刃口,收进袖袋里。
她想了想,又问:“你可是担心回城后,宜平县主会对你不利?”
他还真不担心,“她能对我怎么样?一个没人记得的藩王之女,能把我怎么样?”
那倒也是。现在真正掌权的是颜适。他作为颜适的准女婿,岂会怕她。
“你和欢儿的亲事什么时候定下?”
“快了,端午节上门过礼,婚期大约定在年底。”
“哦!那我祝福你们永结同心,恩爱白头。”
吴青枫扭过头看她一眼,撞上她目光那一刻,她迅速错开视线,转过身,“我先走了。”
她刚一抬脚,田梗边的水沟里窜出一条泥鳅,她以为是蛇,立刻跳脚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