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姜云明就是个异类,当所有人都在顺流而下的时候他却时不时地停在岸边休息一会儿,因为他知道河流的尽头是个什么样子的。
在来到大唐之后姜云明多少有些改变,但是说到底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保留着前世的小农思想。
前世的姜云明所想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挣钱。挣了钱才能给母亲买药,挣了钱才能还贷,挣了钱才能结婚,挣了钱才能给自己以后的孩子留下点什么东西。而现在的姜云明的思想或许有些改变,但是归根结底他最中心的那一点却没有变。
现在的他已经是大唐侯爵了,等到李靖回来之后他的爵位最少还得升上一级。前世没有的现在都有了,前世不敢想的现在也都到手了。爵位留给孩子,和程、杜、长孙几家合作的东西也能保证他和他的孩子衣食无忧,现在的姜云明很想就此止步,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现在姜云明最想的是做一个闲散侯爷,在大唐即将遇到什么大事或者大的变故之前站出来帮助大唐做点什么,其他的时间就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人被局势赶着走。但是生而为人,哪有什么不劳而获?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必定是要失去一些什么,最基础的就是时间,除此之外或许还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东西,而姜云明要付出的就是自由。
“哐当。”
马车不知道轧到了什么东西而晃动了一下,把陷入到自己世界中的姜云明惊醒,他掀开车厢小窗口的布帘看了看外面,摇头失笑。
有时候觉得很美好,有时候觉得很凄凉,这就是矛与盾。自己把自己扎得闷声乱叫,无病呻吟,装模作样。
何必呢?历史上记载的向来就只有大事,要不就是哪个名人的fēng_liú韵事,自己一个外来人,未来是怎么样的的又有谁能预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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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个多月,不论是期待还是害怕,长安成及其周边地区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北伐军队的回归,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迟迟未归,让所有家中有人参军的人心中都惴惴不安。
同样是大军行进,姜云明从长安出发去灵州的时候用了大半个月,从灵州到朔州又用了大半个月,虽然这次大军回京还一同押解着那被俘虏的颉利以及众多战俘,铁山和定襄到长安的距离也比灵州、朔州要远一些,但是再怎么说这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春耕都进行了接近一半了,再怎么慢也该回来了。
最初大捷传回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兴奋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变成了期待,而两个多月之后的现在则变成了有些担忧和麻木。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等人不止一次的到姜府询问姜云明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每次姜云明都三缄其口。
是姜云明不知道吗?不,他知道,而且他还是极少数知道这件事情缘由的人其中之一。
大军到底为何迟迟未归,知道其中缘由的即使是算上姜云明也不过五个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在于一封密信上,从皇宫中发出,给李靖的一封信。
“侯爷。”
“说。”
姜云明正坐在院子里享受着这春日里太阳所散发的温暖,这是他在草原上感受不到的。在体会到了草原的寒冷之后他才知道,这来自太阳的温暖是这么的舒服。
只是这份平静却被罗三林打破了。
“宫中派人传来了消息,北伐大军现已回归,如今已经到了三原,明日即可到达长安。此行将士共十五万余,押解着的突厥俘虏以及那些人共十万余。”
“我知道了。”
罗三林拱手行礼之后就退下去了,留下姜云明一人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
“你小子是真的惹人嫌恶,偏偏知道所有的事情却闭口不言,让我们这些老头子干着急。”
姜云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道熟悉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地闯入了自己的耳朵,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埋怨之意。
“您着什么急啊?”看着满脸不渝的杜如晦,姜云明苦笑着站起身来,引着他进了西厢。
春日里的阳光虽然温暖,但是天气还是多少有些凉意,他年轻抗冻,杜如晦可不行。
“你是不上朝不知道,那魏征都已经快把奏折扔到陛下的书案上了,玄龄他每天退朝都要找你伯伯我诉苦,为伯身边就你一个知道的人,偏偏还三缄其口。”
其实杜如晦倒也不是生气,做了半辈子官的他自然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能让姜云明都遮遮掩掩的事情那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今天他摆着这幅表情也不过是和姜云明亲近才如此的。
“主要是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了啊,告诉您倒是无所谓,但是万一事情出了偏差怕是父皇就要追究下来的。”
姜云明给杜如晦斟了杯茶,嘴里还不停的解释着。
“那现在能说了?”
“现在自是有变的消息,而且如今大军不日就要到达长安周边,想来是事情已经办成了。”
“那说来听听吧。”
杜如晦也不管杯中的茶水还烫,从姜云明手中接过来直接一饮而尽,随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直直的看着姜云明。
姜云明摇摇头轻叹一声,边给杜如晦倒茶边说道:“您也知道小侄回长安的时候遭遇到了两次波折,其背后的元凶小侄虽未告诉您但是确实是已经查清了。虽然极大可能是因为在朔州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导致的,但是因为小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