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离率部拔营,带领五万秦军撤离了太原郡北部区域。
随后,这路人马一路向南进发,具体去向不明。
不过,从大军的行军路线来看,大致是向三川郡、内史郡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李战天,已经和项羽、刘邦部的两路人马,于咸阳城外对峙了数日。
不过,或许是几方都没有把握的缘故,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前番提及的田荣所率的齐王部三万多兵马,此时距离咸阳城也已经只剩不到两日的路途。
除此之外,赵王赵歇,魏王魏豹,燕王韩广,以及其他打着各种各样旗号的兵马,也都在向秦都马不停蹄地围拢而来。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路十万人上下的兵马,也疯狂奔驰在了前来内史郡的路上。
这些人举着大秦的玄鸟黑旗,一身黑盔黑甲在略有些苍白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乌光,看上去煞有虎狼之师的气势。
这一支大军,此刻正位于上郡的中南部,距离咸阳城也只剩不到两日的路程。
这么多路兵马都在向秦都聚集,整个大秦的上空,都被层层阴云笼罩,诡异莫名。
那路十万人上下的黑甲军中,一位穿着一袭黑色长袍的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健壮战马,在数十铁骑的护卫下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黑色的长袍遮住了面部,根本看不清此人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不过,从战马奔跑时偶尔露出来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
这是怎样的一支队伍?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按照常理来说,长城军团的三十万秦军很久之前就早已经全部撤离了。
之后,一部分随少府章邯降了西楚霸王项羽。
还有一部分,跟在王离的身后,前去抵御匈奴。
只有极少数的兵马,在三川郡抵御西楚大军时,归到了李战天的麾下。
整个北方,几乎不可能再有这样大规模的秦军了。
即便放眼这普天之下,能拿得出十万大秦铁骑的,恐怕只有雄据南越之地的南越王赵佗了。
然而,此处是上郡,距离南越可是有着数千里之遥。
想要悄无声息地带着这么多兵马翻山越岭来到这北地,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这样一路大军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突兀,突兀得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如黑色的潮水般,将这片天地间的所有光亮逐渐淹没。
紧接着,一弯孤月在天空中缓缓升起,夜空中没有任何的星辰闪烁。
当天色大黑,那队高举着大秦黑旗,蜿蜒不知道有多远的队伍终于停止了急行军,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集结,扎营。
很快,火光点缀下,一顶顶营帐便如一朵朵发光的蘑菇般,盛开在这广阔的原野之上。
这些营帐里,有一顶大帐之外的守卫格外的多。
那顶营帐之中,一位黑袍人正襟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很破旧,破旧得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过,黑袍人依旧死死地盯着它一动不动。
火光闪动下,他依旧没有揭开遮挡住面部的黑袍,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就是一只修长而缺少血色的手。
这只手不算厚实,乍一看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然而,从那突出的指骨还是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手。
这只手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着,似乎是想将这上面的每一寸都烙刻在自己的心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忽然从坐垫上站了起来。
大帐之中熠熠火光的阴影,瞬间将他原本就不算矮的身体拉得更长。
黑袍人的手缓缓向前伸出,随即,原本手心朝上,紧紧攥住的拳头逐渐松开。
下一秒,一块在灯火下闪烁着黑色光泽的铁牌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如果王离在这里的话,便会看出,这枚铁牌和自己的那一块很相似。
黑袍人看着这块黑色的铁牌,喃喃自语。
“是个人就想夺这咸阳城,可是,到底最后会鹿死谁手,你们恐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吧?这大秦的万里江山,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夺了去的?”
说完这些,他收起铁牌,踩着重重的步子,大步向帐外走去。
待羊皮质地的帘幕呼啦一声落下,一阵大风恰好将这顶大帐之中的灯火吹灭。
夜,变得愈发深沉,深沉得有些压抑。
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很少有人能知道。
包括李战天在内,无人知晓这黑袍人的身份。
当然,这支大军的来历,他同样一无所知。
此刻的李战天,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青色长案面前,脸色肃然,眉头锁得紧紧的。
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块黑色的金属牌。
仔细端详着这块金属牌,李战天发现,这上面的纹络很普通,只有一个“鬼”字,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作任何的雕饰。
不过,就是这块不足半个手掌大的牌子,却震惊了他足足半晌的功夫。
因为这块金属牌的几个面,几乎都是刀削般的光滑。
而这块牌子的硬度,李战天找了几种兵刃过来试过之后,发现其比之这些兵器的材质不知道要硬多少倍。
别说将这样的一块金属牌切得如此规整,就算是用兵刃在这牌子上划一道浅痕都极其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