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邓宗果然不出所料,堂而皇之地领兵进入了衡山郡北部地域。
而此时,李战天的数万兵马也早已在一处叫卧虎纵的地方等候多时。
此处地势复杂,密林、水泽、矮坡、山地星罗棋布,纵横交错。
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
邓宗领兵也已经有了些时日,因此,对于不熟悉的地形,自然也不敢贸然闯入。
因此,刚刚进入衡山郡,便抓了几个当地的民夫,做了大军的临时向导。
此时此刻,行走在卧虎纵中,邓宗看着沿途的风景,竟有一种感叹造物神奇之意。
远处的天空中,一轮圆日当空高挂,泛着如炙白光。
但近前的水泽和山林,却被浓浓的雾霭所笼罩。
邓宗经过此处,听着野鸟啾鸣,感受着清风拂面,不禁诗意大发,随口便赋诗两句。
“山林水泽皆是张楚王土,白日当空照耀我辈前路!”
此诗一出,下面的将士立马拍手叫好。
“将军果然学富五车!”
“妙啊,绝妙啊,将军之才,可比鬼谷先生。”
“好诗,当真是吟得一首好诗啊!”
“将军真乃文武双全,日后必将封侯拜相,贵不可言那!”
……
听着一句句阿谀奉承之词,邓宗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洋洋得意,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情,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是,正当他沉浸在一干下属的逢迎之词之中时,突然一声急促的鼓声打断了他的兴致。
紧接着,伴随着呼啸的破空厉鸣,但见空中乱箭如雨,疯狂泄下。
突遇这样的情形,吓得邓宗几乎在瞬间一个翻身便悬空吊在了马肚子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邓宗被属下用盾牌保护着从马肚子下面拽出来时,他发现,这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没见到一个人影,一旁的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
不知如何回答的情况下,也只能一个个装作四下查看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搭茬。
邓宗见状,疯狂怒吼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刚刚那些箭是从哪儿来的?”
话音落下,水泽上的烟雾依旧缭绕,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良久之后,这位南征的将军总算稍稍平复了心情,这才下令。
“应该是姓李的小儿耍的诡计,加速前进,小心防范!”
经此一折腾,略有折损的队伍又重新上了路。
行至前方数里处,忽见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又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邓宗见状,一把拉过一名当地的民夫。
“你搞什么鬼,怎么把大军带到这没有路可走的地方来了,耽误了行军小心你的脑袋!”
那向导本是卧虎纵的民夫,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此时见这手持兵刃的将军如此凶狠暴躁,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将……将军,这……这里有一条路……路。”
一边说着,民夫颤颤巍巍迈着有些不自然的步子在前面带路。
拨开一簇树丛,果见一条曲折蜿蜒的路在树林中向远处延伸,远远望去,如一条巨大的森蚺一般。
几个民夫在前面走着,但邓宗看着这条路,心中却有些踌躇。
刚刚的那场莫名其妙的箭雨虽然给大军造成的伤亡不大,仅仅不足八百人。
可是,面对这条曲曲折折的林间小路,邓宗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畏惧之感。
不过,当他看到身后的一大帮子将士时,复又鼓起了勇气。
“传我命令,大军迅速穿过密林,出了这林子后再休整兵马。”
此时已是初冬,除了一些常青植物外,林中的树叶大多已经枯黄。
骏马踏着落叶,发出“吱嘎”的声响,听起来平添几分萧索荒凉之意。
邓宗大军行至密林深处,一阵风过后,突闻鸣金之声混杂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吓得他勒马回缰。
“大伙儿小心,有敌人,有敌人!”
可是,数万兵马提着兵器等了半晌,也没能见着一个人影,只有风声萧索呼啸。
邓宗的心里,一下子揪得紧紧的。
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纵然再慌,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轻易表现出来。
沉寂了片刻之后,邓宗强作镇定道:“不要怕,继续前进!”
一个时辰后,大军总算钻出了这片密林,但所有人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你只要稍有松懈,便有各种奇怪的声响莫名从林子深处传出,让人始终将神经绷得紧紧的。
邓宗在心里不住咒骂,但又苦于一个人影没见着,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待出了密林,邓宗抬眼望去,立马发现了一处低矮的坡地,正适合大军驻扎歇息。
眼看大家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早已人困马乏,邓宗犹豫再三之后,下令部队扎营。
但让他无语的是,这营帐刚刚搭起来,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战鼓之声。
大惊失色的邓宗匆匆从帐中狂奔而出,却发现又是跟之前一样的把戏。
如此反复,邓宗的五万大军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到了后来,无论是鸣金还是擂鼓,亦或号角吹响,将士们皆不为所动。
天色渐渐暗下去,这一晚,无星,无月……
半夜时分,一大队人马向邓宗扎营处悄悄潜行而来。
一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