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深,当日薄西山,暮色降临,风中的凉意穿透了甲衣。
李战天徘徊在偌大的咸阳城内,身上的盔甲未解。
此刻的他,踱步在一条布满秋叶的小径上。
小径旁,是在风中摇曳的盏盏宫灯。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寻找一个突破的契机。
直接去问王离,对方肯定不会说。
如果他愿意说的话,上一次他就已经说了。
除了他之外,自己所知了解鬼叟的人,就只有虞姬了。
可是,虞姬连他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她又能知道多少呢?
这样想着,李战天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根本抓不住问题的突破点所在。
咸阳城很大,他就这样信步而行,毫无目的。
然而,不知不觉间,李战天竟然走到了望夷宫外。
看着里面漆黑一片的样子,他已经准备回头了。
毕竟,跟胡亥肯定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神出鬼没,武功高强的老太监。
那样的存在,是自己不想去招惹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不过,当他刚刚转身踏出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尖厉的破空之声。
李战天大骇之下,身体猛然扭曲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下一秒,一道寒芒刺破暗夜,削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
李战天刚刚站稳脚跟,腰间的长剑便已经如一条灵蛟般出鞘。
月光下,长剑的剑身闪着熠熠寒光。
不过,却亮不过那站在不远处那人手里不知何时亮起的一盏明灯。
借着灯光,李战天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守卫在胡亥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不过,他一手放松低垂,一手执着灯笼,手里并没有任何的兵器。
这一点,李战天绝对可以确认。
那么,刚刚那道寒芒是什么,难道这老太监还用暗器不成?
这么一想,李战天不由得眼神猛然缩了缩。
下一刻,他缓缓开口,道:“前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老太监闻言,喉咙里咕噜了几下,才用他那沙哑的嗓子答道:“我已经睡了,不过,你惊动了我。”
李战天一听这话,淡然一笑道:“那么,前辈就想给我一个教训,对不对?”
老太监听了,语调不变地道:“我不想杀你,只希望我归幽之前,你别再来打搅他。”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一阵默然。
那老太监见状,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做这天下之主,不过很可惜,你没有始皇陛下的血脉。”
“我……”
李战天闻言,刚要为自己辩解,老太监又打断他,道:“你不用说你不想做皇帝这样的话,从你的所作所为,我能看出来,你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
李战天听到这里,“呛啷”一声收起长剑,道:“前辈多虑了,我之所以做这些,就是想保住始皇陛下创下的基业,自己做皇帝,我还真没想过。”
老太监听了这番话,突然发出一阵怪笑,道:“你不是不想,只是你觉得自己如果登基,不够名正言顺,我说得对吗?”
李战天闻言,不由得低头叩问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朝对方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若做了皇帝,这天下便不是大秦了,所以……我要让自己的儿子做这个皇帝。”
老太监听了,声音突然一冷,道:“那么,如果你手下的这些人给你来个皇袍加身,非要让你上位呢?”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依然不会做这个皇帝,大不了我辅佐阴嫚登上帝位。”
老太监听罢,终于平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他声音有些落寞地道:“但愿你记得自己的话,要不然,你今夜绝对从这里走不出去。”
话音落下,老太监缓缓转身,将背影留给了自己。
李战天见状,突然喊住他道:“前辈且慢,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太监闻言,没有转身,只是定住了脚步,道:“你是要问鬼叟的事吧?”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惊。
下一刻,他不由得将手向剑柄处伸了过去。
然而,老太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提着灯笼继续向前走了两步,随后,漠然开口。
“鬼叟出现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他曾经派人来找过我,不过,我跟他没有关系。”
说完这些,老太监便连人带着灯笼消失在了当场。
李战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鬼叟,想不到你如此的无孔不入,真的很难想象,这咸阳城中没有你的人。”
低语过后,李战天转身往回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半路,却遇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姿色绝美,不逊于这天下任何一个美人的女人。
女人凝眸站在灯火之下,醉了黑夜。
这个女人,李战天白天的时候还想到过,正是他所知道的这咸阳城中与鬼叟有关联的虞姬。
虞姬望着李战天,淡然笑了笑道:“这么晚了,不回去陪你的夫人吗?”
李战天闻言,低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这就回去了,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如今的咸阳可不太安宁,你得注意点儿自己的安全。”
虞姬听了这话,捋了捋耳畔的一绺青丝。
“咸阳城是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