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小妇人才将这数千将士辨认了一遍。
不过,直至走到最后一个人跟前,她也没能指认出她所说的凶手。
垂着螓首,她趋步来到了李战天的面前。
玉指在小腹处纠缠了数息,她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大人,那个人不在这里面。”
一旁的左元黎一听这话,当即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小妇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就这样平白无故让我这么些兄弟在这里陪你耗着?”
小妇人闻言,眸中含泪地看着左元黎道:“我明明拽下了他的腰牌,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呀?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怎知你有没有把他藏起来?”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身为卫尉军副统领的左元黎了。
一听小妇人这话,他顿时气炸了道:“你个不知哪儿来的泼妇,这么污蔑我卫尉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小妇人闻言,顿时“哇”的一声捂嘴痛哭起来。
那模样,看得一帮粗汉是眉头直皱,心疼万分。
眸光闪动间,她竟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李战天。
李战天见此情形,朝左元黎摆了摆手道:“好了,别吵了,赶紧让兄弟们各自归位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左元黎听了,又瞪了那小妇人一眼,这才悻悻然领着众人离开了演武场。
待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只剩下李战天和苏瑾时,而那小妇人依旧在抽泣。
见此情形,李战天对那小妇人道:“既然你辨认不出,那也不能怪我了,我看还是让苏将军送你出城,好好安葬亡夫吧。”
一边说着,李战天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送到小妇人面前。
“这个你拿着,虽然人没有找到,不过,你今后还得生活,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儿心意。”
小妇人闻言,看了看李战天,又瞅了一眼他手里的金子。
随后,眸中含泪的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一定得找到杀我夫君的真凶,你们窝藏凶手,那我就自己找去,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话音未落,小妇人抬起腿便要离开演武场。
苏瑾见状,立马拦住她的去路:“咸阳城乃大秦帝都,岂容你一个村妇随意走动?识相的就赶紧拿了金子离开,要不然,后果自负!”
小妇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也这副德性,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夫君一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一起随他下了黄泉,也好做个伴儿!”
苏瑾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皱了皱,“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小妇人闻言,含泪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杀个吧人对你们来说太简单了,来吧,动手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苏瑾见对方一心求死的模样,原本有些急躁的情绪,反而缓了下来。
扭头看了看李战天,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之意。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那小妇人笑了笑。
“好了,你既然找不到要找的人,那么,我也就真帮不了你了,这金子你要也行,不要也可以,反正我一会儿就派人将你送回去。”
小妇人听了这话,当即是急得胀红了脸,手足无措间,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沉默了数息,她突然跪倒在地,兀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二位大人,不是我没找到人,而是……我不敢说呀!求你们为民妇做主啊!”
一边说着,这小妇人竟是又上前抱住了李战天的大腿。
这一幕的发生,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皱眉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妇人,李战天有些好奇地开口道:“说吧,到底是谁?”
小妇人闻言,当即泣不成声:“大人一定要答应为我做主,要不然,我实在不敢说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语气笃定地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秦军中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替你主持公道。”
“不过,你若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我也绝不姑息,到了那时,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小妇人听了这番话,又沉默了片刻。
随后,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似的,贝齿狠狠地咬了咬粉嫩的红唇。
“大人,欲对我不轨,且残忍杀害我丈夫的人,正是之前站在最前面,正气凛然质问众人的那个。”
话音落下,小妇人竟是泪流满面。
李战天听罢,震惊之下与苏瑾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苏瑾连忙追问道:“你是说,刚刚那位黑面虬髯,身形魁梧的将军昨夜闯进了你家?”
小妇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见此情形,苏瑾又继续问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你的证据只有一块腰牌,如若他不承认,又该如何?你可有其他佐证?”
小妇人一听这话,当即是大哭出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会拿自己的名节来诬陷人不成?”
李战天见苏瑾被这句话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立马接过话头。
“你先别激动,他不是那个意思,自古官家断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你仅仅凭一块腰牌就要我处置卫尉军的副统领,这样的话,我即便处置了也难以服众,搞不好,还会引起将士们哗变,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