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仁是夜景桓的仇人,他发动宫变,逼死太子,又逼得夜景桓的生母殉葬。
于情于理,夜景桓都应该杀了夜景仁,取而代之。
可是,夜景桓有权力,却没有野心,皇位他唾手可得,却只为保护大邺疆土尽心尽力,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却从没做过逾矩的行为。
今日在乾安宫,如果不是听了夜景桓的乐曲,皇上恐怕就会失控,废了高贵妃之后顺带着废了太子。
到时候,大邺政权四分五裂,将会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风。
夜景桓皮笑肉不笑,眼底闪现无限的悲伤。
“靠着杀戮和鲜血换来的王座,冰凉彻骨,坐在那上面,整个人都冰冷了,就总想着从前那些生命没有消逝的时候,那些美好的画面。
您是否也有着这样的感受?”
站在无人之巅,看着万人朝拜,受着万人敬仰,夜景仁却无时无刻不寂寞着,孤独着,甚至悔恨着。
他是杀兄弑嫂的罪人,这辈子就算他有再多的功绩,也无法改变这事实。
“我理解您,所以心中生出别样的感情,想要让您活着。”
夜景桓的这一番话字字说进皇上心坎里,可听上去却不像是一个没有统领过天下的亲王说的。
皇上的眼中尽是困惑,他拖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爬到夜景桓身边,一双老态混浊的眼死死盯着夜景桓,连眨都不眨一下。
“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没有真正成为君王的人理解不了成为君王的痛苦,夜景桓根本就不是夜景桓。
皇上没有糊涂,这是他慎重分析得来的结论。
夜景桓却笑了,笑得很灿烂,也很自然,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十岁上战场,十二岁外出学艺,十五岁统帅三军,十七岁大破北纥,我为大邺开疆拓土,宵衣旰食,这些皇上您都是知晓的。”
当真是病痛让他的神志都不清楚了,夜景桓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着,怎么可能有假!皇上一屁股坐到地上,苦笑。
“皇上可是应允了?若是您愿意,臣弟这就去安排。”
皇上点头,却说道:“把国师一并带过去,有他在,朕安心。”
国师?呵呵,夜景桓才不会那么傻,等到皇上前脚踏出京城,夜景桓就会派人把国师做掉,到时候皇上就算知道真相,也对他无可奈何。
“好,臣弟将国师一块儿带过去。”
夜景桓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假得不能再假的话,偏偏这个傻皇上还信了。
夜承羽没有被皇上处罚的消息传到太子府不久,夜承羽便红着眼眶,怒气冲冲回到了太子府。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看着夜承羽平安归来,太子妃难以掩饰的喜悦。
“安什么安!”
夜承羽狠甩了衣袖,连看都懒得看太子妃一眼。
“哟,燕王妃也在啊,莫不是过来看孤的笑话,好给燕王殿下长脸的?”
夜承羽见到陆青绾站在太子妃旁边,阴阳怪气说道。
这个太子真是个人渣,要不是太子妃实在太好太善良,陆青绾横竖都不会插手管太子家的这些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