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傍晚时分,管家就引着一位和尚进了宋府,后边还跟着几个小沙弥,手里拎着篮子,上面金丝白布罩着。
“大师,宋某有失远迎。快进来坐!”宋岐源见着和尚就立刻迎了出去。
和尚眼皮低垂,并不多语。只是突然站定,然后摇了摇头:“不好不好。”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着疯疯癫癫,但是让宋岐源背后沁出了冷汗。
“大,大师,是什么意思?”
依旧没有回复……
和尚突然抬起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一番,随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金柳桃:“不好不好,孩子不好。”
宋岐源被这神叨叨的操作弄得也是心乱如麻。神思完全跟着和尚走:“恳请大师说明白些,孩子怎么了?”
和尚终于转头,正眼看他:“这孩子被阴气围裹,若是不驱散,恐怕命不久矣。”
宋岐源一听顿时心乱如麻,这孩子虽在意料之外,但也是他的种。
更何况外边人都知道这个孩子,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不是正应了那些人的猜忌么!
顿时急切道:“肯定要救啊,大师,怎么救您只管说,我定全力配合!”
和尚勾唇,就等你这句话呢。
“宋老爷不妨去找找最近与之生了冲突的人。”
宋岐源顿时无语,最近他流年不利与之龃龉的不少呢,一个个找一个个补得到什么时候啊。。。而且……
宋岐源道:“不瞒大师,近来我不太平,冲突的人不少。
不过,大师让我去找这人的意思是不是这人对孩子下了什么诅咒?若是这般,可否拜托大师帮我一并找找最近请了法师巫婆的?”
请法师巫婆这事一般都会办得极为隐秘,即使宋岐源倾尽全力也查不出什么。
“非也非也,若是这般简单,我也不让你去找了。我让你去寻的是从前亲密最近冲突的人。
这人做了坏事,却因着有贵人相护,阴气近不了他的身,便来找了这孩子。”
和尚故作神秘,不过这其中意思在宋岐源听来再明显不过。
邢子书!
以往亲密,如今……而且邢子书私自征集壮劳力,他父亲又不知,铁定是做亏心事!
“这阴气是想让你帮它对付邢子书呢。”和尚拨弄手中的串珠。
“那我应当如何做?”宋岐源咬牙。
和尚笑眯眯地把手中把玩已久的串珠递给宋岐源,宋岐源低头一瞧,上面雕刻了不少动物花卉,很是精致。
“这串万像珠你且收着,可给这孩子暂时保平安。
那人做了坏事,你得去找出来最好公之于众,平了那些阴气的怨念。然后再去做些功德贴补。”
“是是是。这事我一定好好办。”说罢,宋岐源就摆手让下人端了个木盒上来,“这是我捐赠的香油钱,还请大师收下。事成之后,我再携全家烧香拜谢!”
和尚摇摇头不收:“不必,一月之后,我会再来。
云空云悟,筑台做法!宋老爷可以离着远些,我且给宋府下一道禁制,也绝了那些阴气继续进来。”
“好好好。”宋岐源立刻撤退了所有下人。
金柳桃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边,看戏一般看着这里的动静。
“说真的,云起还挺会装啊。和尚演得惟妙惟肖的,头上的戒疤也画的好!”金柳桃一边嗑瓜子一边戏谑。
站在树上的人,仔细一瞧,竟然是绯月的模样。但是再细细去看,还是有些不同,例如眼睛。
这个“绯月”看向云起的眼神很冷漠,似乎在看的是个陌生人。
“嗯,确实不错。”
金柳桃颇为不屑地撇嘴:“你要是多说两句讽刺讽刺也就不显得这么假了。”
“绯月”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已经被识破不是绯月本人。但她并不慌乱,只是淡然:“哦,那你也逃脱不了,只能乖乖做事。”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让我猜猜,那这个云起就是真的了?”金柳桃柔荑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哎,其实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从不想走。”
“是么。”
金柳桃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抬头笑道:“嗯。是啊,不语。”
“绯月”眉头紧皱,这个女人怎么知道?
她叫不语,还有个搭档叫不言。
不言不语,就是绯月云起的影子,常年易容跟着绯月云起一起做任务,但凡是遇着需要分开行动的。
一真一假就会配合行动。
不言不语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
“放心,我不是敌人。我与绯月云起的身份在王爷看来差不多,互相牵制罢了。
所以总会知道一些小秘密。”金柳桃扶着笨重的肚子,转身走了。
不语收回目光,从怀中拿出一个炭笔头和一张纸,画了几下后又塞进怀中。
无论如何,这事也得上报。
宋岐源那边的法事也接近了尾声,宋岐源看着大师不知怎么从铜炉中牵出来的一缕青烟,心中笃定这大师有些本事。
心中更快地盘算着怎么样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和城主说说。
原来准备和邢家断了也就不再掺合他家的事,谁想到还有这么阴毒的一茬。
“好了,暂且无事了,不过宋老爷也要尽快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多谢大师!”宋岐源恭恭敬敬地送和尚出门去,然后正巧遇着上前来的金柳桃。
金柳桃装的一副担心模样:“老爷,我方才在院外边听着了。咱们的孩子……”
宋岐源连忙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