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清早,康王府上下皆是惶恐不安。来往的婢女仆人都在议论着昨晚的诡异事。
一个身着褐色布衣的妇人神色紧张地躲在宋碧泉院子外,时不时地探出头去望院子大门。
偶看见一个绿衣姑娘拎着水桶出来,她连忙小声地唤她:“小翠!翠儿!这边!”
绵翠环顾一圈看见了躲在石头后边的姨母,瘪了瘪嘴,连忙上前去拉过妇人去到了一边的拐角处。
“姨母,你怎么偷偷摸摸做贼似的?”绵翠有些埋怨,“若是被居心叵测的小人随意诬陷栽赃,便是有十八张嘴也说不清!”
妇人点了点绵翠的脑门:“哎哟,你个臭丫头,现在是上工时间,我若不偷偷找闲,哪能来找你!你且与姨母说说,昨夜你们院儿里究竟怎么回事?”
绵翠挥了挥手:“我也只知道娘娘昨夜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其余的便不大清楚了。哎呀,姨母,我只是个洒扫的婢女,娘娘房里的事我哪能知道那么详尽。”
妇人听之叹气,喃喃道:“娘娘是个善心的主子,怎么偏就惹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绵翠撇嘴咕哝:“兴许是谁故意冲撞娘娘呢,家宅后院不都喜欢用些巫蛊之术么……”
妇人脸色大变,连忙捂住绵翠的嘴:“你个蠢丫头,一天天的尽说胡话。这府里哪个人是你能得罪的!可别让人听了墙头撕烂你的嘴!”
绵翠翻了个白眼,点点头拍了拍妇人的手,妇人这才松开。
“行了,我来啊就是看看你顺便与你说一声,等会儿我就去和管事大爷说一嘴,把你从侧妃娘娘院子里调出来。横竖你也只是个洒扫的,惹不到那些贵人注意。”妇人吐了口浊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这些小命可招惹不起。”
绵翠一听管事大爷立刻来了劲,眼中闪过一丝涟漪。“姨母,你要去找管事大爷也带上我吧~”
妇人眸色深沉,意味深长地盯着绵翠,良久,了然笑道:“你这个小蹄子心思倒是不少!随我一起去吧。”
“多谢姨母!”绵翠亲亲热热地搂着妇人的胳膊蹭了蹭。
世间的任何人都要分三六九等,贱籍之人也不例外。这位康王府的管事大爷虽然也是贱籍的下人,但却是下人中的上等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甘于一辈子都屈居人下的人还是很多的,绵翠就是其中之一。
妇人轻柔地拍了拍绵翠的手:“管事大爷一向喜欢聪明乖巧的,你这模样定合他心意呢。
假以时日,再给管事大爷生个大胖小子,那正房的老婆子也只能干瞪眼边儿站着去。到时候呀,姨母这把老骨头可也要靠翠儿夫人呢。”
绵翠贵有自知之明,也没因为妇人几句话就得意忘形。她笑笑:“尽人事后还是得听天命呢。”
两人走远,小锁从拐角处走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去的绵翠,然后转身拎着食盒往院子去……
“娘娘,方才奴婢瞧见院里的洒扫婢女绵翠随人出去了。”小锁盛了一碗粥递给宋碧泉。
宋碧泉接过搅了搅,垂眸:“绵翠?她出去做什么。”
小锁拿了咸菜小碟子,往宋碧泉碗中拨了一些:“巴结管事大爷去,调离娘娘的院子,再去做个姨娘。”
宋碧泉长眉微微挑起:“哦?有些野心呢。”
小锁笑道:“是呢。而且有野心却并不鲁莽,奴婢听着她的话,应当是个有韧性的,若她真与管事大爷成了倒也不错。毕竟……”小锁欲言又止。
“毕竟刘管事的正室夫人是个蠢笨的,于我无益。”宋碧泉笑着继续小锁的话,“若是绵翠能拴住刘管事,我再使些手段制住绵翠,与刘管事做些互惠互利的好事岂不简单!
这个事确实很诱惑啊~不过还是得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把今天的戏给演了。”
小锁恭敬:“是,娘娘请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娘娘您昨晚遇着不干净东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只等午时那婆子来了……”
“很好。”宋碧泉勾唇,夹了一个虾饺细细咀嚼。
吃罢早膳不久,门口就进了人通报,说是莫佩佩与金柳杏来了。
宋碧泉拢了拢衣服看向小锁:“我怎么样?”
“娘娘看上去十分憔悴,应当可以骗过二位夫人。”
宋碧泉点头,吩咐外边的婢女请人进来。金柳杏与莫佩佩皆是匆匆前来,行礼:“见过姐姐。”
“你们起来吧。”宋碧泉倚靠在软榻上,面色憔悴惨白,眼下有深深的乌青,“我也不愿这般模样见人,还请二位妹妹不要见怪。”
莫佩佩:“姐姐快别胡说了,见外得很。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我一大早就听见外边叽叽喳喳说些邪门的事。”
宋碧泉抿唇,接过小锁递来的热茶:“我昨日晚上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觉得身上很重。怎么使劲也醒不过来动不了,好不容易挣扎着醒过来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白衣的女子。
我当时真是吓坏了,也说不出话,最后那女子转了过来与我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什么话?”金柳杏艰难地吞咽了一口。
宋碧泉侧过脸去,把脸埋在手心,肩膀轻轻耸动,哽咽道:“那个女子是沈兰音啊!
她说:不是你啊,我还会再回来的!”
莫佩佩与金柳杏皆是一惊,但莫佩佩更多的是怀疑。她到底经历过太多,骨子里也是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并不怎么相信这个太巧合的诡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