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乾无奈笑笑,这孩子,小滑头倒是多。这时莫望昔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乍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司明乾,顿了顿:“大哥!安姨说你没啥忌口,我想放点香菜行不?”
司明乾:大哥……
再想想刚才门外脆生生的那声二宝哥哥。突觉二宝年纪不大,却是个真高手。
“你只管放便是,我不挑。”司明乾笑得略微有些僵硬。
莫望昔没察觉什么不对,应了一声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一阵阵刺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一缕缕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一会儿,莫望昔用布巾捂着端了个大盆出来,满满当当一盆,直冒热气。安姨跟在后边出来,见着司明乾还算有些眼色立刻去接了莫望昔手上的盆,心里感慨。
好小子,可算没白废我一番苦心!
“那皮猴子呢?”安姨擦拭着筷子,环视一周,也没见着二宝上蹿下跳的身影。
司明乾笑得有些狡黠:“还不是急着出去找他的梅子妹妹去。”
安姨无奈摇摇头,拿了勺给莫望昔盛了一碗饭菜:“这孩子自小就皮实!梅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若配二宝实在委屈。
你这做大哥的可要好好教导这猴子,街坊四邻的孩子有些四五岁便去了学堂,这猴子明年便要十二了!说话还不如人家小孩文雅。”
司明乾想着二宝乖巧去上学的模样就觉得不可能。身上恨不得起一层鸡皮疙瘩,就这个天天上山下河的臭小子,还能乖乖地坐在学堂里读书?
堪比天方夜谭~
“若他不喜欢读书可怎么办?”
安姨撇撇嘴:“不喜欢便随他去了?现在这世道,就算农户商户,也都识字,大字儿不识几个的都要被人诟病是蠢瓜。
你随便出去找个孩子,都能给你说出一溜的童谣。现在啊,没钱倒也还好,若是不认得字,肚子里没半分墨水,那可是万万不行。”
司明乾随即点头,说心里话他不相信二宝能去学堂,但是安姨一番好意直接与她辩也是不好。
“我晓得了安姨,学堂这事我会去安排妥当,只若二宝实在不是这块料,再给他另找出路吧。”
安姨哼了一声:“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我瞧着二宝也挺有慧根的,之前我也时常考校他,那些个长篇大论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背下来。
若得了好的先生教导,肯定能成些气候。”
司明乾默默腹诽:若是那些五花八门的小手段也能带去蒙骗先生,混过科举,那二宝估计真能成些气候。
莫望昔自诩看人无数,二宝那小子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她悄悄瞄了一眼司明乾,果然,司明乾一脸一言难尽。
“我虽是个女子,但也知晓一些科举读书的困难。二宝记性好固然不错,但是想在读书这事上拔尖,必定还要做文章写诗。稍有纰漏就不好了,可比背书难了千倍呢。
其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术业有专攻,若二宝能好好读书自然最好不过,但若不能,安姨也只管放宽心,二宝这么聪明,肯定能出人头地。”
安姨笑眯眯地看着莫望昔,又嗔怪地看了一眼司明乾:“你瞧瞧人家姑娘说的话,再瞧瞧你自个儿,就喜欢埋汰二宝。
吃完饭之后记得把碗拿去洗了,隔壁刘婶儿家新进了一批绒花,我得带姑娘去瞧瞧。”
司明乾摇头叹气:“哎……这才多久啊就嫌弃我这乳儿子了。”
安姨斜了司明乾一眼,转而笑眯眯地给莫望昔夹了一块鸡肉:“别理他,我这胳膊肘啊就喜欢往外拐!
多吃点啊,等会儿我带你去挑绒花。刘婶儿家的大丫头是个有眼光的,每每进的货都卖得好,连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们都喜欢带。”
莫望昔附和着笑笑,虽然这个老太太吧对她有点过于热情,但也总不能拂了人家一片心意。
小院儿里的气氛还算融洽和睦,此时的陈延云却是漆黑的脸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仪安。
“所以,你就放任昔儿被司明乾带走?”
仪安有些不安:“师父,我……我并不是……我……”
仪安结巴的模样让陈延云更心存疑虑~这之间到底还存了一些什么他不晓得的。“仪安,我是你师父,自认也没怎么亏待过你。怎么?现在连师父都要欺瞒了吗?”
仪安心中顿时慌乱:“不不不,师父!我,我只是……莫姑娘与司公子两情相悦,他们是去见司公子的奶娘,我自然不好跟着过去!”
陈延云陡然变了脸色,堪比锅底,眼中意味深沉,酝酿着一场风暴:“你说什么?”
仪安瑟瑟发抖:“师,师父,我说,司公子与莫姑娘,两,两情相悦,悦……”
陈延云一把掀开自己的斗笠,狠狠地砸在地上。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呼吸一口一口十分沉重。
“师父!”仪安有些不安,他最近很奇怪,尤其是面对莫望昔的事情,他总是撒谎。
陈延云仰天大口呼吸,仪安连忙上前去扶住他,努力给他顺气。陈延云慢慢缓和,拂开仪安的手,语气冰冷又生疏:“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仪安抿唇,最终蹲身行礼:“是,师父。”
仪安小心翼翼地出门,转身关门。关门之后无力地倚靠在门框边,眼神里的嫉妒和黑暗几乎要溢出来。
仪安忽地皱眉,摊开自己的左手,手掌心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安静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