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常胜军缓缓列队入城,赵谌和所有文武在燕山府城门口迎接常胜军。常胜军早已没有了当日那种怯战的模样,现在的常胜军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经历过血战的铁军会越战越勇,如同出鞘的利剑锐不可挡。
赵谌走过来,微笑着领着秦磊等将进入了宴会,分主宾坐定后,丰盛的饭菜依次被端了上来,让人垂帘的菜色让人食指大动。
秦磊一脸忧色,看着周围为抵挡金兵的入侵频频举杯的众人显得十分突兀,赵谌停下酒杯道:“秦将军何事烦恼,不如说出来,我等也许能帮得上将军。”
秦磊犹豫了一下,从餐桌旁绕过,来到殿中抱拳道:“殿下,安将军冤枉啊,安将军身先士卒,率领我等攻克了蓟州,设伏与山林之间,大破金军,逼迫金军撤退,才真正解了燕山府之围,此时却被下派到南方之地,让将士们寒心啊。”
赵谌勃然变色,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沉声道:“若是当时金军全力攻城,燕山府告破,谁来为破城后死去的百姓负责?”
秦磊默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赵谌接着道:“安亦奇不服军令,不及时回军,此为不忠,见到燕山府城防吃紧而不救,此为不义,不为城中百姓考虑此为不仁,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难道还要我给他表功?”
秦磊颓然跪地道:“殿下,末将此战受伤颇重,希望殿下允许末将卸甲归家。”
“既然如此,我准你回家,这有五千两文银,拿去吧。”赵谌淡淡道。蔡靖上前将银票交给了秦磊。
秦磊也不矫情,上前拿了纹银躬身退了下去。
秦磊一走,蔡靖马上道:“秦磊此人不识抬举,殿下如此厚恩于他,却还为那安亦奇求情,看来是一路货色,殿下切勿生气。”
赵谌笑着道:“的确不识抬举。”赵谌看着安亦奇怪离开的方向,心中自语道:“有这样的兄弟,你也该欣慰了。”
下午时分,赵谌让全军在校朝合,数万禁军整齐的列阵于校场,只是奇怪的是今天那些受伤的战士也被抬了出来,本来许叔微强烈反对,直到赵谌附耳说了几句才勉强同意,但还是叮嘱伤兵要早点回去养伤。
此时的燕山府校场微风吹拂,军旗飘动,校场正中之地,摆着一个两丈有余的长物,长物之上遮着黑色的锦布,将此物遮盖的严严实实,战士们互相打听此为何物,一个士兵悄悄的道:“我知道这是何物。”
几个士兵侧身靠近了一些道:“说说啊,兄弟,大家都好奇的紧呢。”
“那你们可要请我喝酒,如何。”
“不就是一顿酒嘛,我请了,快说。”一个魁梧的汉子催促道。
“今早一起就去远处的石造厂搬此物,几十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搬过来。”那个报内幕的战士小声的说道。
“石头啊…”周围的战士们也不知道赵谌搬个石头过来干嘛。
“别忘了你们要请我喝酒。”
当赵谌等人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时,全体禁军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赵谌在守卫燕山府的战斗中不仅身先士卒,和战士们一同守卫城池,更是在医馆里救活了很多伤兵,赢得了将士们的尊敬。
赵谌向前一步沉声道:“此次燕山府之战大家浴血奋战,我们抵御了贪得无厌,凶恶残暴的敌人,阻止了金狗屠戮我们的人民,破坏我们城市,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我们有很多人倒在了这次战斗中,是你们用生命和鲜血守卫了燕山府,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不知后人会如何评说,但今日你们的名字必然在历史的文本上留下一笔,你们辛苦了。”说完身鞠一躬。
“来人,把锦布拿下。”赵谌直起了腰吩咐道。
在全军将士目光注视下,锦布缓缓落下,顿时两丈高的石碑出现在眼前,恢宏大气而不失庄严肃穆。这是赵谌根据记忆按照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样子托人建造的,碑体的上方是棱形宽体剑型方柱,底座是立体成方的底座,犹如一把利剑直指天际。
正面八个烫金大字‘华夏儿女永垂不朽。’后面刻着一段碑文,‘从此刻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守卫国家疆土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华夏儿女永垂不朽!”
而在侧面,密密麻麻刻着三万多人的名字。
纪念碑的出现,让禁军战士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含着泪水,密密麻麻的名字,不仅是对战士们一种褒奖,激励,更是对死去战士们的存在的证明,人之一生追求,无非名利,当自己死后知道会被历史传承和记忆,而不是成为数次大战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死亡的数字时,将士们心中对战斗的意义变得不同了。
赵谌接着道:“我决定用燕山府库存犒赏三军,若有离开的我不会阻拦,我会发于路费,愿意留下的军资加倍,并将留下的将士的家眷接去汴京远郊,那些已经牺牲战士的家眷也会一同前往。”
没人敢动,没人敢在数万战友的注视下,当逃兵去苟且偷生,一个战士心中痛苦的反复挣扎后,突然放下了兵器,离开了军阵。边走边回头,担忧的看着高台上的赵谌,其实在他心中,给不给路费真无所谓,他是被抓来当得兵,只要能让他回家就行。
赵谌高声道:“等等。”
那个战士紧张的仆倒在地,声泪俱下马上跪地道:“求殿下放我回去,家中只有老母孤独无依,下辈子作牛作马我也愿意。”
赵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