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梳讥诮地看着他:“凭什么?”
转眼间,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秦梳登时愕然。
“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口口声声说的喜欢,也是骗我的,对吗?”
景宋脸上的失落和幽怨不似作伪,哑声道:“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是你说为我而来的,可是为什么你的事业、你的友情、你的亲情都比我重要?”
秦梳也愣住了,不明白他唱的是哪出:“你在说什么?”
陷入回忆,景宋目光渐渐变得混乱起来,他的语气也逐渐狰狞:“为什么徐静比我重要?为什么张裕元比我重要?为什么陆君恒比我重要?是不是就连沈曼……她在你心目中,都比我重要?”
秦梳沉默不语。
她看见景宋眼中泪光闪烁。
白皙清隽的面容,素来冷静自持的贵公子,此刻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哽咽着控诉她:“你为了拍以徐静为原型的电影忘记我们的约定,在我生日的那天去看张裕元的球赛,和他一起吃午饭,在医院照顾陆君恒……就连我的未婚妻找上门来,你都毫不在意,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在乎我吗?你是骗子,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换作平时,看着他这副招人怜惜的模样,秦梳或许早已心软。
然而眼下,秦梳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忽然发了狠,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景宋急迫地想要重新将她抓住,可秦梳却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嗓子干哑,艰难地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景宋只是无声流着泪。
秦梳扯了扯干涩的唇,眼中满是冰冷的讥诮:“翻旧账是吗?”
她郑重地点头,说:“好啊,那我也问问你,景宋,其实我一直想不通,当初你收到短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
回到自己的身体以来,秦梳一直极力避免自己去触碰不好的回忆。
身为演员,她太知道陷入消极的情绪会对人产生怎样的影响了。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仇恨中,可不代表她能忘得一干二净,不代表她从来都不在乎。
极力避免不谈的敏感话题,如同在心中埋下的一个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的炸弹。
引线很长,可终究会烧到尽头。
在天台毫无自救能力,只能聆听生命倒计时的绝望,终于迟来地漫上心头。
即便那不是她的身体,可所有的痛与绝望,是她亲身经历的。
那是沈雨辰的命,也是她秦梳的命。
因为景宋,她死了一次。
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是圣人。
秦梳眼中的恨意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他的心口。
一股急骤的锥心疼痛席卷而来,景宋面色煞白,仓皇着后退了好几步,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他深吸了口气,难看的脸色却不见缓和。
景宋苦笑着喃喃:“你果然是恨我的。”
秦梳脑子浑浑噩噩,不明白昨天还亲昵的两个人,今天怎么突然就走到了横眉冷对的地步了呢?
她闭了闭眼,“我不想这样的。”
是他一直在逼她,让她步步后退,走到不得不反击的境地。
景宋脸色白得像纸,盯着她的目光却如同阴冷的毒蛇。
在她睁眼的瞬间,他又露出了伤感的表情,轻声问:“你要离开我了吗?”
秦梳没有回答,看准了他身后的门口,夺步而出。
见她仿佛已经与他无话可说,转身就要走,看似虚弱的景宋不知从哪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猛地冲到她身后,将她扣入怀中,死死抱着不放。
秦梳冷着脸,看着他由于用力收紧而紧绷的手臂,低下头,张口就要咬。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青年埋首在她肩窝,闷声道:“我喜欢你。”
秦梳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魔法一样,浑身僵硬。
景宋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话。
“你不是一直想听我说这句话吗?”
“你想听,我就说,说多少句都可以。”
“我喜欢你,我爱你,秦梳,别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秦梳预想过无数个完成任务的场景,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非但不感到喜悦,反而觉得讽刺。
脑海中倏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
然而仅仅听到这四个字,便没了下文。
系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就像是突然断电的机器一样,任凭秦梳如何呼唤,都不曾回应。
这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秦梳冷静了一些,趁景宋松懈,手肘屈起往后一顶,在他吃痛时将他推开。
挣脱开景宋的束缚后,秦梳冲到了门口。
身后响起一声暴喝:“秦梳!”
她脚步猛然顿住,回过头来。
景宋眸光微闪,狠狠地咬了下牙,“你还是要走?”
“是。”
秦梳答得毫不犹豫。
她又不是他的附属品,来去从来都是她的自由。
如果说从前为了完成任务获得自由,她不得不跟在景宋的身后跑,那么在景宋说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类字眼之后,便证明她的任务已经成功了。
她不想深究景宋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已经自由了。
至于景宋?
不管他是为了试探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