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求,自然就会有亡命之徒虎口夺珠。
进入黑沙漠,并且寻找到古老的神庙祭祀是不折不扣的暴利交易,原因非常简单。
黑沙漠中什么都没有。
文明社会中12个铜币就能买上一斗的食盐,如果成功运进黑沙漠,能换回价值百倍的红货。
如果本钱再多一些,成功将东陆丝绸带进来。
这种穿在身上轻薄又透气的布料是沙漠居民的最爱。
不要说神庙祭祀们手中的商品,就算隐藏数千年的先祖遗物,运气好了都能被带出沙漠,运回到文明世界中。
可不要因为这几座建设在遥远沙漠中的村子外表简陋,就默认为神庙祭祀们非常贫穷。
这群家伙的手中从来就不缺各种宝物,因为古埃及王国曾经在这片沙漠中持续不停的统治了接近5000年。数百名法老的陵墓隐藏在这片沙海之中,每一座陵墓都埋藏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而陵墓的具体位置,只有这群神庙祭祀们清楚。
在君士坦丁堡,进入黑沙漠的行为被东陆行商称为“走沙口”,因为在东陆汉语中,“沙”通“杀”。所有打算进入黑沙漠的行商,无论经验多么丰富,全部都要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
金灿灿的第纳尔虽好,总得有命花才行。
敢走一两趟的年轻客商大有人在,但绝大多数人都是赌上性命拼搏两三年,赚上数千金币后及时收手。
像老哈什这种走了一辈子沙口的行商,君士坦丁堡内堪称凤毛麟角。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成为诸多皇亲贵族的座上宾,不单是君士坦丁堡,据说在耶路撒冷,甚至“伟大的长安”,他的名号依然叫的响亮。贵族们称呼他为“法老的朋友”。
因为每一次出行,他的商队都能成功的带回很多商品。
轻轻在脚底咳了咳烟袋,老哈市隐秘的瞟了一眼身边这名为“洛基”维京人。他在黑沙漠中带领驼队走了一辈子,这条路上的各种奇葩角色他见的多了。
但是...他还从来没见过像这维京大汉这么疯狂的行商。
他的驼队和洛基是偶然相遇的。当一缕一缕的黄沙开始从天空中飘落的时候,他隐约间似乎在一座沙丘的顶端看到一个孤身前行的人影。再三和身边的同伴确认后,他知道这并不自己的幻觉。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名孤独的旅人拦下来。
因为他前进的那条路再走上几百米,就会掉入流动的沙坑中。那黄沙看似静止,其实永远处于缓慢的流动之中,一旦一脚踩空,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凡人的整个身躯会被细腻的滑沙一点一点压入地下。
这可是一种极端痛苦的死法。
走沙口的驼队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拒绝道上的生客。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沙漠中的每一条线路都是无数前辈用生命寻找出来的。轻易教会了别人,相当于把自己的饭碗掰下来一块分出去。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往小了说,这会给自己竖敌。
往大了说,此时能够穿梭在这条路线的行商,除了阿拉伯人,就只有唐人以及拜占庭人。
这两伙异族可都是帝国的敌人!
教会敌人如何挣钱,这基本就等于把阔剑送给他们,支持他们的军队屠杀自己的同胞。
尽管拥有诸多顾虑,老哈什依旧叫停了这位独自行走的高大白人,并且同意他跟随自己的驼队进入孟菲斯。
直到现在,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他看淡生死的笑容
亦或者...是眼角中的那一抹忧郁?
在沉默中吸完一袋烟,老人走出门外望向天空。这场沙暴在短期内似乎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返回神庙后,他拿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随后将水壶递给身边的洛基。
“走沙口的都是一些没有活路的亡命之徒。像您这种贵族老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洛基喝下两口水,发现这泉水中竟然还隐藏着一股剧烈的酸味。
只有老马帮才会如此细致的在水壶中加入大量的柑橘和柠檬。
这东西在北大陆可并不便宜。
“你怎么看得出来我是个贵族?”
“呵呵...这天底下的人啊,就没谁能瞒得过老汉这双眼。”哈什指向自己浑浊的老眼,整张老脸笑的像一只干枯的橘子。
“‘瓦良格卫队’我还是见过不少的,你和那群只知道砍人的肌ròu_bàng子从眼神到形态全都不一样!
他们如果看到我,我敢用头顶的薪王做担保,三句话之内必然不会离开——‘你这一趟能赚多少钱’。”
洛基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笑了笑,感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老汉也理解,出来讨生活,泥里来雨里去,谁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银币?”
“至于你小子,嘿嘿....”
哈什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他身上的皮衣。
“一件皮甲看似单调,但是背后衣领上印的可是巴黎城中‘骨灵工匠’西墨迪斯的印章。西墨迪斯这个老东西我还是认识的,他做了一辈子的珠宝,怎么可能会转行去做衣服?”
“能让西墨迪斯‘转行’去给你做衣服,你可不是一般人啊!”
“还有你皮甲之下的东陆稠袍,别看在沙漠里造的灰土土的,那可是正儿八斤的‘水云锦’!
东陆贵族都求之而不得的面料!”
“瓦良格卫队...”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