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凌若在脑海中拼命回想当日破阵口诀时,迎面扑来一阵清新舒爽之息,再回神时,人已经在当初见到玉郎的石池之外。
此处已经变得与上次不大一样,池外方圆之地添置石桌椅、石榻,茶具事不知名石头所制,简朴不失雅致,四旁移栽了几颗碧桃,绯色花朵开在枝头,为此处增添不少春光。
“唔,不错嘛,学会享受生活?”
凌若对着斜倚在石榻上的美人儿调侃道。
美人那厮却是闭目养神,一副“你说你的,我躺我的”架势。而一旁碧桃树的花瓣,好巧不巧落在额间。
玉郎身躯修长,光是懒懒的倚靠在榻旁便自成一画了。乌发未束,散落及地,妖艳的红色外衣也是随意的披着,看似不经意的露出里面那抹若隐若现的雪肌。
如此,还不嫌够,手中拿着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竹简残卷,徒增几丝病弱书卷气。
见此画面,凌若当真不知该将眼睛放在哪里好了。
看吧,怕痴迷。
不看吧,觉得亏。
这大概就是世间所谓的美丽,凌若望尘莫及。
而玉郎君呢,美而自知,早已习惯被人如此注目,便在一旁嗤笑,“凌若小友,此番莫不是专程来看吾的?”
完蛋,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美人这一笑,红衣少女深觉若再如此下去,恐怕得把教渔先生从自己心头挤下去。
“啊,倒是有正事。”
凌若回应时也没有挪开眼,毕竟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吸引眼球,能看一眼便多看一眼。
便道,“但是也不影响欣赏玉郎君的美貌不是?”
说出这句话,少女有些诧异,她何时变得这般肤浅又厚脸皮?
可是转念一想,在宇宙洪荒——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人若蝼蚁,唯留惊愕。那么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亦然。
虽然强行自我辩解并没什么效果,不如遵从内心,坦诚欣赏。
“呵,小友但说无妨。”
经玉郎提醒,凌若也不再贫嘴,直白交待此行真实缘由,顺便把前些时日误入皇陵的事一道告诉他。当然,在作战室沙盘之上看到此处洞府的事却没告知,她想看看对方愿意展露多少。
“哄骗女子入府参观……”
玉郎轻轻皱了眉头,似乎对这种做法非常不屑。
其实不止他,在凌若得见玉郎真正容颜后,觉得诱哄女子前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如玉郎君这般英俊,不,应该说这般美的人在,只是随意站在一处便是风景。心生爱慕者,欲远观也好亵玩也罢,自然趋之若鹜,又何须行哄骗这种低端又多余之事?
可是,行走世间,皆是妖怪,也不怨她想得少。
凌若看着玉郎,想起当日初见鲛人贵妇时,她曾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你说玉郎四处勾引女子,还都揽入府中?”
当时非常不解对方缘何会问这个问题,对她而言,玉郎就是四处撩拨的“千脚蜈蚣”。但凡对方是个女人,便要掺上一脚。
可如今仔细想来,真正的玉郎君似乎对女色毫无兴趣。
凌若想着,若她能有玉郎这副容貌,怕是口味会挑剔的很吧,如果没什么执念或是特别之处,每日欣赏自己不就好了?
“吾探查城区内所有角落,并未听闻发生过女子失踪。”
闻言,凌若露出惊诧之色。
这怎么可能,当日她明明亲耳听到有关玉郎的事情。作为五感敏锐擅长探听的小能手,正经事或许会被遗漏,但轶闻趣事绝对不会。
她曾在榜前多次看到寻人告示,若非如此也不会与近日仙门弟子失踪一事联系起来。
虽然榜文寻的人与她的预期有些出入,没成想走失的竟全是女子,这才有了后来的玉郎事件。
对了,是在醉仙居一位叫……叫毓儿的女子曾与姐妹相聊甚欢,为此还要去云海楼购置新衣。
等等,这一切发生的莫不是有些过分的巧?
如果……
凌若在飞速思考,在脑中默想一种可能。若是连女子失踪事件都是幕后之人故意安排的,那么此次的线索必定是玉郎。
可是,让她与玉郎相遇又是何目的呢?
先前探查重点在于死尸,她认为这是造成门徒失踪的根本原因。
历经皇陵之后,可以肯定死尸根本不是真正的重头戏,它只是对方抛出的一枚小石子。
再结合师父和冀北阳的说辞,世间存在某种恶毒却能称之为捷径的修炼方法,即活人血肉炼制。
抛除杀伐之气和魔息的因素,塘溪县与京城南郊死尸都是由活人直接转化而成,这是否与当年欲仙邪派诱骗仙门弟子,以血肉炼制魂器魔物有关联呢?
如果有,玉郎在这其中是怎样的存在?
“小友?小友可在听吗?”
玉郎君不只人美得不可方物,声音亦是好听。阳刚不失温柔,声线不若钟即墨干净清脆,也不似冀北阳那般带着些许沧桑,而是充满磁性。如佳酿,需细品,令人沉醉。
“在听,玉郎君人美声美,不禁有些出神了。”
虽是托辞,却也没做假。
只是红衣少女的面色沉静清冷的过分,嗓音亦是听不出情绪,很难让人觉得方才的话语是由衷赞美。
“玉郎君你想,若是没有那些传闻,我又如何找到紫阳仙府呢?”
对方不可置否,点头认同道,“所以,这才是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