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如同外面的老槐树一般,不论沈青瑶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他忽然划破了沈青瑶的手掌,那吹散的香灰又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香灰钻进了她的伤口里,混着猩红的鲜血又瞬间消失了,她疼的尖叫了起来,满头大汗。
沈青瑶第一次察觉到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和绝望,她像是身陷深渊,一眼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弥散在她身边的,都是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她的手又迅速溃烂了起来,成片成片的黑色烧伤的痕迹顺着她的手臂不停的蔓延,仿佛全身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疼的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那些正殿的神像们仿佛都在俯视着她,看着她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嘶吼。
风停了,小桃买了芝麻酥。
“世子妃,您要的芝麻酥来了!”
她兴高采烈的,进来却瞧见沈青瑶倒在地上,早就没了知觉。
等送回府上的时候,她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灼烧痕迹。
她是疼醒的,屋子里的门紧紧地关着,就连窗户都不曾打开一条缝隙,生怕被外人瞧了去。
苗雍束手无策,对于这么大面积的伤痕,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根本无法对症下药。
小桃急的只能在一旁掉眼泪,跪在床边哀求着:“世子妃,咱们还是告诉世子爷吧,让世子爷请了宫里的人来瞧瞧吧!”
她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光洁白皙的脖子下都是烧伤。
沈青瑶痛苦的皱眉,咬着牙摇头:“切莫让爷知晓了!”
不然依着郅景舒的性子,定然会将这件事情彻查个清楚的,连她自个儿都不晓得原因,又该如何去告诉郅景舒呢。
他那个人的性子固执的紧,这伤是会好的。
也许等明天出了太阳,去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上次就是这么好的。
“可让小桃递了信去给穆家的人,那穆青之医术高明,出生医药世家,疑难杂症都是见过的。”
“又和世子爷有些交情,世子妃若是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她咬着牙说,既然是郅景舒的朋友,那就更不能让他来了。
万一让郅景舒知晓了,她又该怎办?
难道正如那城隍庙里的老人所说,她不是阳间的人,她是戴罪之身。
她不能去城隍庙,更不能拜神。
因为对于神来说,那就是一种亵渎。
如此说来,那老人必然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看来,也许她重生的秘密,就隐藏其中,只是自己毫无头绪罢了。
沈青瑶这几日闭了门不让郅景舒进房,起初郅景舒只当她是女儿家第一次来了葵水,不愿和自己同睡。
故而也就没有多想,然而这几次送进去的东西一口没动,倒是喝了好些姜茶和温水。
更是不曾出过房门,连窗户都是紧闭着的。
他便心中起了疑云,这几日天冷,又不曾出太阳,沈青瑶不敢出去,在屋子里也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这会儿倒真像极了那见不得天日的戴罪之人一般,日日只能躲藏在阴暗的地方苟且偷生。
“世子妃,世子爷就在门口了,您真的不打算让世子爷进来么?”
他是可以进来的,却又唯恐吓着那屋子里的小人儿。
小桃话音刚落,那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来,入眼的便是那张阴沉沉的俊脸,他身边还跟了个五官清秀白袍男子。
那白袍上用蚕丝绣了青竹,看着倒也文雅,但入了屋子,便能闻见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草药的清苦之气。
沈青瑶连忙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万不敢露出身上半点伤痕来。
这几日脸色苍白,如同大病了一场似得。
那小人儿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梳了发髻,脸上却未施粉黛,连口脂也不曾吐沫,看上去就更加苍白了。
仿佛透明人儿似得,轻轻一碰也就碎了。、
郅景舒不知原来女子来葵水竟然会这般虚弱,一时间便缓了脸上,上前蹲下来轻轻的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儿。
心疼道:“我寻了大夫来,他是宫里的大夫,阿瑶哪里不舒服,告诉他便是。”
他以前不觉得养个妻子难,如今得了沈青瑶,才知晓原来这身子不好的人,竟然是这般的难养,即便他处处小心精细,却也无法保证她的健康平安。
他一颗心悬着,恨不能用自己的健康来和她换。
沈青瑶察觉到他的柔情和心疼,眼眶猛地一热,那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便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
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厉害。
“阿瑶莫哭。”
他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头对穆青之说:“青之,好生给她瞧瞧,莫要遗漏了什么地方。”
她那身子就如同那残破不堪的风筝似得,若他不小心松了手,断了线,她也就丢了,再也飞不回他的身边了。
“既然是看女儿家的病,世子爷在此也不合适,便先出去等着吧,我穆青之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么?”
穆青之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沈青瑶,对他说着。
“好。”
他又唯恐沈青瑶不曾见过穆青之,多少有些拘束害怕,便是一再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最后才离开了这间屋子。
穆青之关了门,却并不着急把脉问诊,只是坐下来。
看着她此刻的样子笑着说:“世子妃只怕并不是来葵水腹痛吧。”
既然郅景舒都将这人带来了,沈青瑶也没打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