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是我们文荷是嫡女该有多好,届时莫说是衣裳了,便是首饰都是最好最漂亮的。”
“真是可惜了……”
说者无心,却听者有意。
“够了!”沈文荷忽然大喝一声,像是压抑已久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了似得。
对着柳氏就是一通怒吼:“你一天天的就只知道这些,父亲不是最疼爱你么?”
“你怎么不去父亲耳边说说,让他许了我这些好东西,自然也不必去看旁人脸色了!”
“你既然知道嫡庶有别,又为何不去为我争取这些好东西,每日只晓得如何装扮自己,如何伺候父亲!”
她大声的斥责着,柳氏吓坏了,从来都没见过自己女儿发脾气的样子。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便连忙上去安抚着。
说:“文荷莫要生气,都是姨娘不对。”
“姨娘在这府中本就人微言轻,说得好听是妾,说得不好听便是大夫人的一个丫鬟罢了。”
柳氏苦口婆心的说着:“我也想为你好生谋划,可如今这府中,唯有将你父亲拴在姨娘身边才能保全咱们的地位。”
“文荷,往后你若是从东篱书院出来了,去到你长姐身边做个女官,姨娘就不必这般提心吊胆的了。”
柳氏也是有苦说不出的,自己还有个赌徒弟弟。
相爷如今还宠爱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有几分姿色的。
往后相爷若是从外头找了别的女子回来,她就彻底失势了。
她们在这府中也就没了立足之地。
“够了!”沈文荷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的说:“为什么我一定要做长姐身边的女官才能出人头地!”
“为什么你们就那般坚信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天底下那么多女子,就不能是别人吗?”
“我又为什么要仰仗她而活!”
她忽然觉得沈言卿说的话一点儿都没有错,嫡女就是嫡女,庶女就是庶女。
庶女永远都比不上嫡女。
“文荷……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柳氏愣了愣,虽说沈文荷不怎么和她亲近,却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脾气忽然就暴躁了起来。
“滚!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就不想看见柳氏那张晦气的脸,她甚至想不通,明明她这么优秀,为何却有个青楼女子的姨娘!
甚至还有个不成器,只知道找她们要钱的舅舅!
“好好好,姨娘这就走。”柳氏自然不敢多留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姨娘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已经快要晚上了,沈文荷心绪凌乱,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沈思玉那双藏在地窖下的眸子是有多么的绝望。
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又是多么的渴望和高兴。
她的左右脑好像在不停的争斗,最后忽然起身离府,骑马朝着村庄的方向去了。
沈文荷再次找到了那间破屋子,她推开酒坛打开地窖,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凌乱的干草。
那干草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以及一只沾了脏污的发簪。
那簪子是沈思玉的,上面镶嵌了红玛瑙,她记得很清楚。
血……
沈文荷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他们不会是把长姐杀了吧!
身子跌坐在草地上,她手中握着那簪子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将那簪子藏在了怀里,回到了相府之中。
她看着那簪子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一方面希望沈思玉已经被杀死了,一方面却又希望她还活着。
可到底她还是想当嫡女的。
第二日一大早,府中的奴仆推开大门开始迎接新的一天,便忽然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身上沾满了雪。
“大小姐?是大小姐!”
奴仆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发现竟然是沈思玉。
一瞬间,相府炸开了锅。
到了天光微微发白的时候,沈文荷才勉强睡了过去,然而这会儿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二姑娘,您快起来,大姑娘回来了!”
什么?!
沈文荷以为自己听错了,门外的婢子又说:“早上他们去开门,便发现大姑娘在门外。”
“这会儿姨娘和老爷都过去了。”
沈思玉回来了?
她……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沈文荷的心开始狂跳。
婢子推门进来,便瞧得沈文荷脸色呆滞的坐在床上,神情麻木,说不出的诡异。
“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大姑娘回来,咱们应该高兴的。”
婢子上前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沈文荷这才回了神。
但依旧脸色苍白难看。
换衣裳的时候也是呆愣愣的,不过随后她便深吸一口气。
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容来说:“长姐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曾去通知了大殿下?”
“小姐放心吧,大殿下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婢子笑着说:“大殿下还真是关心大姑娘了,以往瞧着大殿下同三姑娘要好,大姑娘也不曾介意什么。”
“可如今想来,在大殿下心里,还是大姑娘重要呢。”
婢子一脸的羡慕,大姑娘真是好福气,出身名门不说,如今还有大殿下这般倾心挂念着。
沈文荷脸上虽是带着笑容,心中却不免难堪了起来。
想着自己昨日对着楚子瑜一阵投怀送抱,他都不曾理会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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