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福泽殿的时候,一股难言的恶臭味便扑鼻而来。
像是那妇人某处溃烂了般的味道,令人作呕,即便福泽殿里还有许多人在伺候着。
可他们脸上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嫌恶表情。
当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穆青之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也顾不上身后的沈青瑶,提着药箱子大步便垮了进去。
“穆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快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一旁的老太医已经急得不行了,明明昨夜都已经有所缓解了,怎的这会儿情况反而变得复杂了起来呢?
果不其然,当穆青之掀开帘子看去的时候,还是被太后的情况吓了一跳,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怎会如此……”穆青之不可置信的喃喃。
后脚跟上来的沈青瑶也看见了,顿时皱着眉头,忍着那股恶臭味儿。
说道:“这到底是为何?”
只见那躺在床上的太后,竟然浑身溃烂了起来,即便面积很小,可是溃烂的地方已经在流脓水了,打湿了床褥,形成一片黄色。
十分的恶心。
那种恶臭味儿,便是那脓水发出来的味道。
但穆青之却扭头看向了沈青瑶,那目光之中裹挟着的意味,让她心生不安。
莫非……是她血的问题?
“参见国师大人。”门外,响起了太监宫女的声音。
沈青瑶下意识的回头,便对上那一双犀利深沉的苍老眼眸,只一眼,她便觉得心慌难耐。
“见过国师大人。”沈青瑶微微躬身行礼。
国师端的是一派的仙风道骨,话也很少,面容苍老,双眼下凹,却炯炯有神,十分锐利。
“屠辛的女儿?”国师忽然一把抓住了沈青瑶的手。
她没有挣扎,只是皱着眉头:“是。”
“为何你的血会对太后的病没有作用?”国师眼里多的是疑惑。
想当年,陛下病重,便是屠辛的血救了陛下。
到了如今,陛下都依旧对屠辛心心念之。
沈青瑶冷冷一笑:“是你们说的我的血有用,我又怎会知道?”
“这恐怕还得问问国师大人自个儿吧。”
她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不卑不亢的看着国师。
说:“您身为大梁国师,理当尽力才是,昨日夜里取了我的心头血,今儿是不是就要割我身上的肉了?”
“亦或是来日将我身上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敲碎,研磨成粉,喂给太后娘娘?”
她话语犀利,目光讽刺的盯着国师。
国师已经上了年岁了,何种风浪不曾见过,瞧得沈青瑶这般目无尊长,出言讽刺。
便道:“世子妃之言,也未尝不可。”
“左右你是屠辛的女儿,想来你这身子,对太后娘娘的病情应该是大有益处的。”
国师脸色一沉,立马嘱咐道:“带下去,割其肉熬制成汤,喂给太后娘娘!”
“妖道!”沈青瑶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掌心紧握。
说:“如此恶毒的法子,也就只有国师大人您才能想得出来了。”
“想要割我身上的肉,还得看国师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便是她现在身体虚弱,要和这个老道士打上一家,她可不见得会输。
即便是在宫里,她也是不怕的。
“还是说,国师大人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的母亲是靠着饮人血,食人肉才能苟活下去的吗?”
“往后这天底下的人,莫不是都要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这宫里的贵人生了病,就要被抓去献血割肉。”
“如此,想来陛下一世英名,怕都要毁于一旦了。”
沈青瑶冷不防一口气说了许多,处处都是要命的点子。
那老道士胸前挂着一颗岫玉流苏,倒是格外的好看。
“本宫瞧着景舒夫人说的是极对的。”
“国师大人,此法不可取啊。”门外,瑜嫔笑意盈盈的过来。
忍不住捏了下鼻子,这屋子里可实在是太臭了,外边儿的宫女都是不愿意进来的。
瑜嫔道:“如今宫中刚添了龙子,就要做这般事情,若是上天降罪,岂不是要伤了小皇子?”
“国师大人也莫要忧心,容本宫去同陛下好生说道说道。”瑜嫔是个嘴巴圆滑的。
说话做事都极其的漂亮。
她上前握着沈青瑶的手,又说:“国师勿怪本宫多事,实在是因为这孩子的母亲与本宫有些矫情。”
“本宫着实见不得她遭罪的。”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着沈青瑶,但太后危在旦夕,她越是维护,国师就越是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今宫里的人都把沈青瑶当成了药引子,觉得她可以治百病的。
这样的高帽子,就如同陛下对待郅景舒那般。
高帽子一旦戴上,就很难再摘下来了。
她心中暗自思衬着,瑜嫔想要当好人,却又不想她好过,若是以前的自己,只怕是都会感动的不行了吧。
“瑜嫔娘娘好意,阿瑶心领了。”
“不过……”沈青瑶话锋一转:“阿瑶觉得国师大人说的也有几分在理。”
“阿瑶是屠辛的女儿,母亲尚且能救陛下,那阿瑶定然也能救太后。”
瑜嫔的脸色飞快的僵了下。
“景舒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割肉?”瑜嫔压低了声音说着。
“国师大人,可否让阿瑶一试?”
她心中已然有了想法,虽然对太后无感,不过总好过割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