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便往着码头去了。
船是沈家的,码头是郅景舒的,他们自然是认得沈青瑶的,恭恭敬敬的迎上了船。
这船大的足以同时容纳上百人之多,厢房回廊,窗轩雕花,无一不精致文雅。
芳香幽兰临窗而立,更显幽静舒适,都各自选的房间住下,沈弘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将所有人招了过来。
坐在主位上,一旁是家中主母,俨然一派正襟危坐的模样。
这种祭祖活动,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唯有明媒正娶的正妻,才能随着家中主君一道前往。
正妻是明媒正娶,姬妾则是通过各种手段买卖而来,和主家是有卖身公文的。
“想来现在也只有祭祖时,才能将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
沈弘毅喝了杯茶淡淡的说。
“阿瑶也已经出嫁,言卿住在世子府多有不适,改明儿变回来住,相府并不是养不起你这个闲人,何苦叫人看了笑话去。”
他这话说的严厉无比,沈言卿向来被欺负惯了,想着自己住在那边也的确不合适,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还有阿瑶,在码头是景舒世子的,来来往往的商船不在少数,偶尔也会混着一些别国细作。”
“如今相府正闲,回头你便找景舒世子好生说道说道,将码头的经营权让给为父。”
沈弘毅暗戳戳的想着,若是得了这码头的经营权,相府的开支必定又会宽裕许多。
国公府世代都居住在上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贵族,郅景舒更是从小到大含着金汤匙的人。
他瞧着沈青瑶的性子是他几个女儿中最好拿捏的,这小小的要求自然也不在话下。
沈青瑶心思暗沉,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码头规模巨大,是上京里最大的码头没有之一,他如今是瞧着自己嫁进了世子府,便想要从自己身上榨油。
“不可。”
沈弘毅话音刚落,沈青瑶便拒绝了。
沈思玉和沈文荷同时看向她,就连沈林氏也望向了她。
用力一把拍在桌面上,对她呵斥道:“你父亲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可曾想过你父亲会寒心?”
沈林氏要是个会说漂亮话的,又说:“景舒世子向来公务繁忙,陛下又总是频繁召见他。”
“在码头上的事情,他若过多操心,必定分神。”
“若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遭到陛下责罚,莫说景舒世子了,便是连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
她自以为自己这番话定能得到沈青瑶的体谅,脸上神情也越发得意。
再怎么样,沈青瑶都是在相府长大的,哪有那么容易和相府脱离干系。
更何况还有一个沈言卿在,她就更别想了。
如今相府是想了法子能从她身上抠一点是一点,沈林氏又是个爱财,定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有劳母亲关心,郅景舒的确事物繁忙,不过国公府婆母尚且还能主事,故而便不劳烦母亲父亲了。”
沈青瑶笑意盎然地说着,更是不着痕迹的拒绝。
此话一出,沈弘毅晚上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这是帮着你自家里多一份收入,况且这经营所得到的利益,景舒世子便可得到三分之二,这又有何不可的?”
“你如今是世子府里的女主人,难不成连这点话语权都没有?”
这话说的多少都有些讽刺了,沈文荷更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父亲,沈青瑶不过一个白眼狼罢了,这刚嫁出去没多久,便想着如何和我们撇清关系,真是浪费了您悉心教导她这么多年。”
“居然养出这么个东西,我呸!”
沈文荷那张嘴巴是开过光的,说什么臭什么。
“二姐姐说的是,我自小是没有娘亲养的,比不得二姐姐有个人美技术好的姨娘。”
“这连带着二姐姐你也从姨娘那学了不少好功夫。”
沈青瑶不动声色地说着,将沈文荷明里暗里嘲讽了一番。
她姨娘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女人,所学的技术不过是用在男人身上的罢了。
“对了,我婆母前些日子告诉,言卿不必参加科考,也不劳父亲费心,等过些日子,东篱书院会再次招生。”
“言卿会去参加试考,若是考过了,便算得上是东篱书院的一名学生了。”
东篱书院在大梁王朝的威信举重若轻,朝廷里每年都会从东篱书院挑选资质上佳的学生,直接培养成为朝廷命官。
但东篱书院向来条件苛刻,想要进去又谈何容易
沈文荷在东篱书院已经快有一年了,从而接触的都是些学富五车的旷世奇才。
又如何瞧得上沈言卿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况且,他若真的进去了,让旁人晓得她有一个庶子弟弟,定然会大肆嘲笑她。
“你可真会说笑,东篱书院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沈言卿也望着她,一颗心砰砰直跳,若是能进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即便是进不去,能够参加一次试看也能弥补遗憾了。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瞧自己,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
沈文荷嘲讽的说着。
沈言卿一直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显得卑微而又懦弱。
沈青瑶握住他的手,似乎是在给他安慰和力量。
说:“进不进的去也不是二姐姐你说了算的,等到了试考那日,自然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