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战战兢兢,这大寒天,冻得人的骨头都刺骨的疼,但他的后背尽是汗水,这些钱财,都是陈启在世的时候暗箱操作的,如今他哪里敢动国库钱财的心思。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李阙是什么性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哪里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耍滑头。
“陛下,这些乱账都是之前陈启亲自弄的,臣有罪,但迫于他的威严,臣只能瞒报了,臣有罪!”杨嘉跪倒在地,死命地磕头,头上都起包,还渗出血来了,他似乎感觉不到一般,一直拼命地磕头。
“好了。”李阙阻止杨嘉继续磕头,再磕下去,这大殿,还真的要染血了。
杨嘉停下了动作,地板冰冷,他的膝盖已经麻木了,但他还是不敢起身。
李郢站在第一位,内心冷笑,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随便一个处罚,他们便倒戈。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忠诚与他。
“杨嘉,这么说,这些个烂账全部都是出自陈启之手了?”李阙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淡淡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这些造反的事情,你们全都承认是事实了?”
朝堂上一片寂静,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李阙将账薄放到案上,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明明知道陈启祸乱朝纲,不仅知情不报,还助纣为虐,全朝堂将天子蒙在鼓里,有谁做臣子做到这份上?”
李阙叹了口气,说道:“朕给过你们机会了,可你们对朕的回报是什么?是拿着对先帝的那一套来对付朕,朕明确地告诉你们,朕宁可断臂,也绝不容他人伤害这江山半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接下来便窸窸窣窣有更多人跪下来,这些人,全部都是参与陈启谋逆,参与今日反对李阙迎娶裴月蘅的人,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崩了,现在就只想求得李阙原谅。
“臣等自知有罪,臣等甘愿受罚,求陛下赐臣一死!”
李阙没想过要杀他们,但他们也实在留不得,这些人,在乎的,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利益罢了。
“你们的罪过的确该凌迟,但朕念你们是老臣了,从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念在先帝的情分上暂且饶你们一命。”那些人一听这话,面上一松,没想到李阙居然那么好说话。
但接下来李阙的话,把他们全部打到冰窟中。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世代袭承官爵的惯例从今日起全部作废,在朕的朝堂,能者居之。”
“陛下圣明。”裴世霖率先说道。
“陛下圣明。”
那些大臣神情颓然,但也无法再说什么,他们做的事情,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如今李阙能留他们一命,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吴青峰,从今日起,继任左丞相之位,即刻上任。”李阙看了一眼裴世霖,继续说道。
吴青峰早就在等这一刻了,他虽觉得身上的任务艰巨,但李阙的处境他也瞧见了,这个大任,他甘愿为李阙担起来。
“臣接旨,谢主隆恩。”
“好,起来吧。”李阙敲了敲桌面,说道:“朕念你们有些人年迈了,若是有辞官的,递折子给朕,朕会酌情批准。”
这是李阙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丝尊严,这是让他们自己主动把位置让出来,而不是直接罢黜。
“好了,无事便退朝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阙起身回头,盯着裴月蘅的脸,宠溺地看着她,这妮子,太胡闹了,怎么穿成这样跑到大殿来了?
裴月蘅端庄退下,待入内殿后绷直的身子萎靡起来,当宫女也太累了,就这么绷着着身体,整个人尤其的累。
“怎么,才站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住了?”李阙将茶水递给她,调侃道。
“你坐着说话腰可不疼。”裴月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李阙笑了笑,这个行动他除了裴世霖,他没有同任何人说,就连裴月蘅也没说,不然就起不到效果了,况且这件事发生也发生得突然,他只能将计就计。
“事情来得突然,不过也来得妙。”
裴月蘅紧握他的手,她的手心至今还冒着汗呢。
“你可担心死我了。”
“这么久了,你觉得我还是那个冲动之人?”李阙刮着她的鼻尖,笑道。
她当然知道旁的事情他不会冲动,但他们的婚事,他筹划了这么久,这些大臣如今横生枝节,他定然会震怒,“我看见王松过来了,更加担心了。”
“他就是怕你冲动,不过你来,让这个局做得更真了。”
裴月蘅惊诧,他们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从未怀疑这是李阙的局,因为连正主都出现了,所以当裴世霖说出林家跟裴家的关系时,那些人才会那么震惊,更加不敢再质疑,因为,不管是真是假,最要紧的已经不是激怒李阙,而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阙哥哥,朝中的大臣是清理了,李郢不会就善罢甘休的,你打算如何做,现在要将他的罪行公之天下吗?”
虽然他们在南方调查出了那些人有造反之意,也做了造反之举,可李郢太狡猾了,他从未自己出过面,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南方的行动跟他有关。
李阙摇头,现在证据不足,还不足以定李郢的罪过,倒是不急于动他,况且现在李郢背后的人未出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