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长没有打开裴府的大门,李郢嘱咐过他,若是裴月蘅下马车时情绪没有崩溃,就不必打开裴府的大门了。
李郢害怕里头的场景会惊到她。
段天长其实也有私心,他知道面前的女子就是裴月蘅,但他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李郢,他内心还是有些敬佩裴月蘅,若是这么早就暴露了,那就不好玩了。
“王妃,在门外祭奠就好。”
裴月蘅走上前,对着段天长笑了,转身抚摸那道熟悉的府门,用力往前推,关闭了许久的大门应声而开。
“啊……”代玉看见里头大大小小的坟墓,惊吓地叫了起来,险些晕厥过去。
裴月蘅走进去,冷静地对里头的坟墓行三拜九叩大礼,而后将府门关闭,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段天长呆滞在原地,也想不到裴月蘅会将府门打开。
“段天长,祭奠完了,王爷还有什么吩咐?”临上车时,裴月蘅回头对着段天长的眼睛问道。
段天长吞咽口水,结巴道:“没……没有了,回府吧。”
裴月蘅点头,没有再看一眼裴府,到了马车内,她的牙关一直紧闭着,身体禁不住地颤抖。
“王妃,您的手出血了!”
谷兰惊叫声让裴月蘅恢复了冷静,她方反应过来,她刚刚一直紧紧地攥着手,用力过猛,指甲已经深陷到肉里,而她,竟毫无知觉,她内心的疼痛已经充斥整个大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出血了。
裴月蘅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将受伤的手藏了起来,笑着对谷兰说道:“没事,过会就好了。”
但实际上她疼得要命,她最怕疼了。
然最担心她的人,都不在了。
段天长暗叹一口气,望向裴府时,眼睛早就没有了任何情感。
“启程,回府。”
裴月蘅缓了许久后,情绪方稳定下来,细细回想李郢的话,觉得他今日定然不会就只有这样的手段。
临走前,他叮嘱她注意安全,当是裴月蘅没有细想,可如今段天长将她带到了段府,她细想越加觉得后背发凉。
今日,只怕是有人要杀她,准确的说,要杀她的孩子。
果不其然,他们一行人到了拐角处,便受到了埋伏。
周围的百姓早就支开了,那个地方很静,静得出奇,导致他们的马车经过那个地方时,都产生了回音。
段天长不知道李郢的计划,见到周遭如此安静,作为杀手,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王妃,当心些,只怕时有人埋伏。”段天长跳上马车,沉声说道。
裴月蘅将谷兰敲晕,迎上段天长的眼神,带着怀疑的神色问道:“这场埋伏不是你自导自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种玩笑话,段天长不禁觉得裴月蘅心思多了。
“王妃,我要埋伏你对我有好处吗?”
裴月蘅见段天长眼底的沉重,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质疑道:“不是你的安排,那便是李郢的安排,他为的,就是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段天长深深看了一眼裴月蘅,觉得她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在理,微微掀开帘子,看见那双眼睛,眼神微眯起来。
他的眼神中的变化又怎能逃得过裴月蘅的法眼,看来她是才对了,这埋伏正是李郢的手笔。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逼她出手?
裴月蘅看一眼段天长,觉得李郢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除掉她的孩子那么简单,他是要除掉段天长?
还是要试探段天长?
“段天长,看来,王爷对你不放心啊。”
段天长牙龈紧闭,手紧紧地握住刀,这话现在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李郢安排苏丹前来,为的,就是试探他。
“王妃,看来我得要投诚了。”
裴月蘅没有被段天长的话刺激到,反而笑了,说道:“你护驾无功,此乃罪一,谋害王妃,此乃罪二。”
段天长的拳头打在马车上,情绪有些激动,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你陪葬。”
裴月蘅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段天长的脸变得通红,旁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只有他清楚,他通体血液逆流,差一点就要七窍出血而亡。
裴月蘅弯起唇角,撤开对段天长的精神控制,淡淡地说道:“现在,你还要朝我动手吗?”
段天长脸上的汗疯狂冒出,他忌惮地看着裴月蘅,将自己心底的小九九打消,恭敬说道:“王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再不敢有二心。”
他看了看窗外,埋伏之人越加靠近了,急急说道:“求娘娘出手相救。”
裴月蘅背靠软垫,没有去看窗外一眼,说道:“李郢要试探你,也要试探我,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即可。”
若是裴月蘅不说,段天长看见苏丹,知道是李郢的安排,要么会将自己手头上知晓的所有事情告知李郢投诚,要么就会因对李郢怀恨在心而对裴月蘅下手。
李郢其实真正要算计的,就是要段天长动手伤害裴月蘅,这样一看,他便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除了裴月蘅的孩子,又可以除掉段天长。
可若是段天长忠心护住裴月蘅,那李郢的计划,也只能终止了。
苏丹没有让杀手立即上前,他也在等段天长动手,等那顶马车传来求救声。
但马车上一片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段天长没有动手,而是紧紧地攥住刀,内心很是紧张。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