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郢看向天长,而后视线又落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他笑着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想做个富贵闲散人,远离京城,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大家面面相觑,王爷这是心生归隐了。
“届时欢迎你们前来做客啊,若是你们愿意跟随我,那咱们以后可就是邻居了,以后的每一天夜里,咱们都可以与月同饮。”
李郢又饮了罐中的酒,他也有了微醺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今晚的这餐酒,就是咱们兄弟的散伙酒,从就往后,天高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你们不必着急回答,无论怎样,你们都是我李郢的兄弟,这句话,永远作数。”
李郢率先拿起酒罐,仰头狂饮,他从未觉得如此酣畅淋漓过。
原来他早就有了最珍贵的东西,只可惜,他一直都看不到罢了。
权势、利益,不过是尘世间的俗念罢了,人就这么渺小的存在,足够便心满意足了。
这可惜,到现在,他方明白这样的道理。
段天长等人面面相觑,也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内心也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许是有离别的情思在里头,大家喝酒越发放纵,就连李郢,到最后,也醉了。
醉了好啊,烦思顿困皆是无须再想了。
翌日清晨,太阳光直射到室内,斑驳的阳光透过床帏打在男人的脸上,床上的男人依旧沉睡。
他这一觉似乎做了很长的梦,似乎是个美梦,他都舍不得醒过来。
待到太阳光往上移,光芒越是刺眼,照射在男子的眼帘上,他方才悠悠醒来,双手捂住刺眼的阳光,微眯眼神,待意识完全清醒时,他撑着身体靠在床沿上。
李郢的眼神温柔,嘴角漾起微笑,这一觉,倒是睡得舒坦。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睡过了。
原来这一切,不是裴月蘅不放过他,不是李阙不放过他,而是他自己不放过他自己。
放下是那么难的事情。
可放下,又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所有的情绪,原不过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你自己放过自己了,活得也就轻松多了。
李郢在床上赖了很久,方起身下床,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道:“真是舒坦。”
“王爷,醒了。何峰刚入小院,便就看见李郢心情大好的在逗弄小鸟,他的心情也是越发的好。
他感觉王爷这次回来,身上的戾气没那么重了,他以前那个阳光潇洒的王爷又回来了。
“睡了很久,感觉把这些年没睡好的日子全部都补上了,我感觉浑身舒坦极了。”
“王爷,看来您是真的放下了。”何峰欣慰地说道,说着,他的眼眶又红了。
“傻子,哭什么。”
“王爷,我这是喜极而涕。”
李郢知道何峰的心思,这些年,他的事情何峰最是清楚,如今他能放下,何峰自然是高兴。
“王爷,从今往后,你去哪,我何峰便跟随您去哪。”
李郢内心很是感动,但他跟何峰的情谊,自然不用说,何峰的情,他记下了。
他将手上的鸟食扔给何峰,笑道:“山林很苦,你若去了,可没有小娇娥跟着咯。”
何峰以为李郢不愿意带他归隐山林,急了,“没有就没有,我就跟您一样,一辈子打光棍!”
李郢不禁有些气滞,停下脚步嗔道:“嘿,你个榆木脑袋,你兄弟我怎么着也是个王爷,不论我的身份,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妹子愿意跟着我呢?”
“就是,王爷的帅气远播,心悦他之人都排到天涯海角了,怎么可能没有美娇娥呢?我看是何峰兄该为自己着急了,你说你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至今连个妹子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可真的要打光棍了。”
段天长刚入院门吗,便听到了何峰那傻憨憨说的话,他不禁想要调侃一番这个往日自诩清高的憨憨。
何峰近段日子也跟段天长等人熟识来,尤其是经过昨夜的推心置腹,现在他也已经把段天长等人当成自家的兄弟,所以这些调侃的话,他一点都不在意。
“天长兄弟说得在理。”
大伙看着何峰挠头傻笑的姿态,都哄堂大笑起来。
何峰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可爱。
李郢摇了摇头,嘴角满是笑意,看到虎鲸门十三舵主齐齐前来,他似乎知道了他们的选择,但还是问道:“你们这是来辞行的?”
段天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笑道:“王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们离开?”
李郢一听这话,脸上表情停滞,这个答案让他始料未及,很是出乎意料,反应过来,他走过去,将走在前头的段天长跟苏丹紧紧地拥住。
良久后方说道:“欢迎做邻居。”
“只要王爷的酒管够,您到哪,我们便跟着您到哪。”
以虎鲸的财力,就算几辈子不工作,什么名酒依旧可以喝到,他们就是说笑的。
李郢以前虽然冷,但待他们还算不错,至少真心的待他们,在他们眼中,早就认定了他。
反正他们走了之后,无非还是浪迹天涯,做那无根的浮萍,到处流浪。
昨夜喝酒,李郢跟他们说那些归隐之后的日子,虽然听起来是苦了些,但似乎很有趣。
他们前半生一直在刀尖上讨生活,那样的日子让他们觉得厌怠了,他们也不想以后自己的妻儿跟着他们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