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郢走到李曷身边,行了礼后细心地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将茶递给他。
李曷接过茶,笑了笑,问道:“你不恨吗?”
李郢倒也干脆,不加以掩饰他的失落,无奈道:“我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是吗?”
李曷从此刻开始,才真正注意到他的这个儿子,一直以来,他因为忌惮陈家,所以就算李郢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是怀着偏见去对待他的这个儿子,而他,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将他的语气放柔,第一次和颜悦色同李郢说话:“你今夜来这,是为了什么?”
“父皇,你若觉得愧疚,便把陈家的资源给我,我把保证,今生绝不生谋逆之心。”
李曷沉思,不明白李郢为什么要同他说这些,按照李阙的脾性,陈家的仇他定会报,陈启历来看重李郢,自然会将自己的资源秘密给到李郢,而这件事,李郢完全没必要同他说,只怕李郢另有目的。
“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
李郢眼中含笑,想起那个女外的温柔,经过这些日子与裴月蘅相处,他发现,他的心已经全部被她装满,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天下,他只想同她在一起。
“求父皇赐婚,我想迎娶裴丞相家的女儿裴月蘅。”
李曷听到他如此之言,心中万千感慨,那女子,真的如此好?竟让他的两个儿子都沦陷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真的会为了她放弃所有?”
李曷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李郢几年前曾经向裴月蘅提亲的事情也闹到了他的耳朵,但是李郢为了美人而放弃天下,这让他不由有些惊讶,他真的会如此做?
“父皇,你这一生信过谁?爱过谁?有些事情,的确不是能用权利去估衡的。”
李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不由冷嘲,是啊,他这辈子都在算计人心,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亦是,他的确不懂什么是爱人。
“王松,拟旨,将丞相府的大小姐赐婚给平阳王,择日完婚。”
王松眉头紧蹙,这裴家小姐跟殿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
只是,殿下他会同意吗?
李曷似乎看出了王松所想,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这宇文将军的罪过不该牵连到女儿身上,把她的女儿请到宫中,择日与太子完婚吧。
王松赶紧下去安排,整个内殿又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四目相视,竟无语,哪里有父子间亲密的感情。
李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愿多待,行了礼便离开,在门外,恰好交到了迎面走来的李阙跟裴月蘅。
“殿下。”
裴月蘅见到李郢,眉头都快纠在了一起,他深夜到此,又是何事?
李阙见到李郢,只是点点头,擦肩而过,并没有打算停留之意。
“蘅儿。”李郢叫住了也要跟上去的裴月蘅。
裴月蘅大怵,如今她戴着面具,他怎么还会知道她就是裴月蘅?她定了定神,故作不知情道:“平阳王莫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太子陪侍秋兰。”
李郢玩味地点点头,并没有再纠结,只是说了句让裴月蘅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生保重,改日请你喝喜酒。”
裴月蘅听着没头没尾的,也不知他在说什么,不过她也不想多想,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权当是李郢在胡说八道。
裴月蘅正要走进内殿的时候,却被王松拦了住,“秋兰,陛下正同殿下商议事情,闲人勿进。”
裴月蘅无奈,只好在门外等候,可是李阙进内殿很久,依旧没有出来,她不由有些担心,担心他又跟陛下吵起来了。
“殿下……”
裴月蘅的思绪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一听是李阙出来,立马惊喜地跑到他的跟前,哪里有点侍女的样,惹得太极宫的人都纷纷议论,说殿下定是宠幸了她,不然她怎么敢如此放肆,一个劲的往殿下跟前凑。
裴月蘅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眼里如今就只有李阙,自从他从殿内出来脸色就很不好,也不知他跟陛下在里头聊了些什么,不过定然是闹得不愉快。
“王松,传我令,调动京城守卫随我出宫。”
王松一愣,不知道李阙这话何意,他不会是打算带兵缉拿陈启吧?
“殿下,这陛下是同意了?”
李阙见王公公为难,将奏折扔给王松,里边写了陈启私自养兵,证据确凿,那些人如今正被关押在牢中,还有粮仓起火的事情让刑部调查了有了眉目,这一切,都全部指向陈启有造反的意思。
王松看到奏折上用朱砂批注的准字,也明白了,这一切能如此顺利,不过是陛下跟丞相这些年收集的证据起了作用,如今,他们要借助宇文成事件将陈启扳倒。
只是他不明白,陈启做了这些事情,直接下令缉拿即可,为何要让殿下出手,这殿下与陈启的梁子已经深结,他出手,定不会轻饶了陈启,那日天牢惨死的人,就算他见惯了死人,可依旧觉得头皮发麻,这殿下的手段,也太残忍了些。
“王松,今后宫中所有兵力调动的之权交付给太子。”
李阙朝里头深深看了几眼,眉头更加紧皱,没有说什么,拿过令牌,便大步离开,眼中的寒意让他像是换了个人,大家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所有人全部集结完毕,裴月蘅看着跨上马的李阙,他的面色越来越差,不由关切地问道:“阙哥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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