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月上中梢之后,盛相濡和顾以沫便出了门。
“咱们不需要换身装扮吗?”顾以沫看着盛相濡和自己身上那略微显得有些嚣张的衣衫,忍不住满头黑线。
这么张扬的去人家老巢里逛,他们真的不是嫌命太长了吗?这在夜里,不是活靶子是什么?
盛相濡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一身张扬的紫色锦衣,挑了挑眉,嚣张吗?还好吧。
“我觉得还好。”盛相濡如实道。
“算了,无所谓了。”顾以沫看着盛相濡这迷茫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人一贯是嚣张惯了的,眼下让他低调,基本上也不可能,想着反正那些人也不是这位大佬的对手,他嚣张就嚣张了吧。
顾以沫眼下倒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对嘛,你啊,就是太过于小心了一些。”盛相濡道。
顾以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瞧这家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时候小心也变成了一种错???
“劳驾,我修为没您那么强大,做不到大人你那般天不怕地不怕。”顾以沫忍不住吐槽道。
“无妨,有我在你身边,你放心就是了。”盛相濡笑眯眯的道。
“呵呵。”顾以沫斜睨了他一眼,丢下他,举步朝前走去。
靠人不如靠己,眼下说的是好听,可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还是自己来的靠谱,与其把希望寄托给那些虚无缥缈的人,还不如自己本身就是那样的人。
盛相濡挑眉,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得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摸到了齐柳宗的附近。
“跟着我。”之后的路,说实话,顾以沫还不如盛相濡来的熟悉。
顾以沫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格外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便敛去了周身的气息,一前一后趁着巡逻的弟子的间隙翻身上墙,借着夜色的掩映,飞速在齐柳宗中飞掠着。
迎面来了一队巡逻的弟子,顾以沫和盛相濡便被迫在某一处高楼的屋顶上停留了下来。
两人眼看着那对巡逻的弟子走去,刚想要起身继续朝着那私库飞去,却忽然听见脚下的这栋小楼里传来了些许奇怪的动静。
顾以沫忽然觉得有些好奇,便扯着盛相濡的衣摆,重新把他给拉了下来。
“嗯?怎么了?”盛相濡不解。
“反正也无事,就当听个热闹吧。”顾以沫道。
这齐柳宗里的每个人,每件事对于顾以沫来说,都有听听的必要,说不定什么时候的一个无心之举,便对她扳倒齐柳宗,就起了关键作用了呢?
“行。”盛相濡倒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说罢,倒是当真蹲了下来,跟着顾以沫一起趴在屋顶上听起了墙角。
不过,或许要不了多久,顾以沫就要开始后悔现在自己的这个决定了吧。
两人才静下心来开始听,下方的小楼里就传来了一阵阵颇有些暧昧的男女对话。
盛相濡听着听着,眼神逐渐变得促狭了起来,看着顾以沫的眼神也变得揶揄,“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还有了这样的爱好了?”
顾以沫的俏脸绯红,抿了抿唇,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接盛相濡的这句话。
她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儿啊?
“走吧,再不走,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听一出活春宫?”盛相濡戏谑的笑道。
顾以沫默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便想站起身来,往别处去。
但是她才刚刚站起来,耳朵就敏锐的捕捉到了某个名字。
“轻羽~轻羽~”
顾以沫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身子。
盛相濡也听见了这声音,他顿了顿,一挥衣袖,隔绝了顾以沫和外界,把那些声音全部挡在了外面。
他当然知道,轻羽是谁。
千灯阁先阁主夫人,顾以沫的生身母亲的闺名便是林轻羽。
“以沫。”盛相濡有些担忧的看着顾以沫。
却见顾以沫一言不发的重新蹲了回来。
“撤了。”顾以沫冷然道。
盛相濡抿唇,皱眉看着顾以沫。
“撤了。”顾以沫加重了些许语气。
盛相濡无法,只得挥手撤去了自己布下的东西。
顾以沫伸手揭开小楼上盖着的琉璃瓦,冷漠的往楼下看去。
却见那楼下的布置格外熟悉。
顾以沫记得,当初在千灯阁的时候,爹爹和娘亲的房间便是这么布置的。
她的沉默让一直看着的盛相濡有些胆战心惊。
比起眼下的沉默,他更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敢开口搭话,只能选择沉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楼下的暧昧声音经过那被揭开的琉璃瓦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
“轻羽,轻羽,别离开我,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楼里的呢喃声显得有些痴迷。
借着那洞口,两人清楚的看见,只着一身白色衣衫的齐柳宗宗主此刻正坐在桌边,他的怀里面还抱着一个一身艳丽纱衣的女人,通过女人微微往上扬的脸可以看出,她与顾以沫记忆当中,自己娘亲的脸大概有个八分相似。
不过,先夫人的容貌与眉眼主要是偏向温柔和清冷,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感。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眉目之间却更多了几分风尘之气,让人一看就是那种更偏向妖艳贱货的女人。
这两人虽然长着差不多的脸,但是那周身气质却犹如云泥之别。
那女人此时正用那雪白的胳膊轻轻地攀着齐柳宗宗主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