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细品了一下,又觉得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最后只得归结于是自己做贼心虚,太多疑了。
“那就好,你先回禁地去吧,以后若是你想要在宗内走走也可,以前为了保护你,才不让你出禁地,现在既然你大了,也有了这次出门的经历,在宗门内走走倒也无妨,不过你要是要出宗门的话,还是要来告诉我一声,知道吗?”齐柳宗宗主和蔼的说道。
“是,宗主。”顾以沫俯了俯身。
“嗯,你下去休息吧,需要什么就跟守在禁地外面的人说就行了。”齐柳宗宗主道。
“是,以沫告退。”顾以沫转身跟着等在门口的人离开了。
等到顾以沫走了之后,在屋子里的齐柳宗宗主脸上的笑容立马就落了下来。
柳风从暗处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父亲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她?一个废物?”
柳风对顾以沫的不屑,是从小就有的,现在哪怕是长大了,那种来自骨子里的鄙夷和不屑也从未消减过,反而因为这次出门的不顺利而愈演愈烈。
更甚至于,在那些鄙夷当中还带上了些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憎恨。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为父有自己的打算,你要是实在讨厌她,就少见她就是了,她对为父还有用处,还不能死,明白吗?”齐柳宗宗主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
“是。”柳风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命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这事应了下来。
“行了,这几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齐柳宗宗主挥手。
“是,父亲。”柳风咬牙退了出去。
独留下齐柳宗宗主一个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色阴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顾以沫也没有贸然在齐柳宗内乱逛,反而是很顺从的回到了自己待了十年之久的禁地。
看着禁地宫殿中那些随风飘荡的红色绸纱,顾以沫微微一笑。
然后按照以前的习惯,脱了鞋子,光着脚,慢悠悠的走到了殿内的那个水池子边,趴伏在水池子边,挥手间一盘冬瓜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边,她一手拿着冬瓜糖吃着,一手无意识地在水里划动着。
每次不管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顾以沫都喜欢来这水池边,感受着流水在手上流动的温润感觉,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情绪能随着这些流动温润的流水变得平缓。
自从发现了这个特性,这里就变成了顾以沫最喜欢来的地方,也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长安阁想要息事宁人,哪有那么容易,好戏还在后面呢。顾以沫在水池边趴着趴着,渐渐地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缓而绵长了起来,显然,这姑娘已经睡着了。
在顾以沫睡熟之后,她周围的空气忽然像水纹一样泛起了波澜,然后一阵黑色雾气忽然悄无声息的在宫殿中蔓延开来。
很快,在那黑色雾气当中,就出现了盛相濡高大的身影。
盛相濡自黑雾中走来,裹挟着一身雾气,似乎踏着万千苦难,一步一步的朝着在水池边已经睡熟了的少女坚定而慎重的走了过去。
等到走到了顾以沫身边之后,盛相濡动作轻缓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微偏着头,眉眼温和的盯着顾以沫的睡颜看了好长一会儿时间。
睡着了的少女比起醒着的时候多了几分恬静,少了两分冷漠,这样的少女看上去显得更加的单纯,也显得更加让人怜惜。
“这样子多好,非要把自己弄得跟个小刺猬一样,扎的人生疼。”盛相濡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先是挥出了一道黑色的魔气,打入了顾以沫的身体里,在感觉到她睡得更熟了之后,他才慢慢的伸手抚上了顾以沫的脸,嘴角噙着笑,声音低沉,语音含笑。
此时的盛相濡眉眼里带着的温柔是以往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虽然说不上柔情似水那么夸张,但是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柔情。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一次又一次,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抚着抚着,盛相濡温柔的眼眸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丝的伤感,他似乎在一瞬间内陷入了某种深深的自责中。
“你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
盛相濡又对着顾以沫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坐在池边,双手抱膝,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偏着头,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看着顾以沫,不言不语,眼中尽是满足。
对于现在的盛相濡来说,仅仅是这样注视着她就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感觉外面似乎有了些许的光亮,一直不言不语也没有动弹的盛相濡才总算是有了动静。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太快,又到了需要离别的时候。
但是不愿归不愿,盛相濡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站起来,微微弯腰看着顾以沫的睡颜,眼里闪过了一抹犹豫和挣扎,似乎是想要亲近眼前人,却似乎又害怕眼前人知道了会生气,在不停的挣扎犹豫。
最后,本着尊重眼前人的原则,盛相濡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然后收回了顾以沫体内的魔气,又像是来时那般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离开了。
盛相濡才离开没多久,顾以沫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顾以沫的眼里就闪过了一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