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淑欲言又止,她要怎么说自己的肉身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毕竟她渡天劫的时候天雷劈得很是凶猛,很多前辈渡劫失败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她的修为也不是太高,能保住魂魄不散她都要感谢上辈子没有沾染上业障,天道对她也算是网开一面。
要是她能够回去,很有可能是像现在这样,用别人的身份容貌生活。
这跟夺舍好像也没什么差别的亚子。
北淑迟疑了,她在这里亦或是回去,都不是北淑了呀!
想想就好惨!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她一个早就已经斩断世俗情缘的修士,霸占着别人的家人算什么情况,哪怕是想办法将自己脱离凤北淑的身体,她想她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席宁章说了,他现在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激动怪让她惊慌的。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家里没人,就我一个。”
她家人早在亡国的时候都没了,爹娘殉国,兄长们战死沙场,只留下她一个被师父捡回去。
席宁章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缓慢搓着,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想他们吗?”
他幼年时候没了母亲,还难过了好久,只有长大了才将难过慢慢藏起来,有些长辈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跟北淑的表情一样。
想来心里还是十分难过吧?
北淑没那么伤感,她进入宗门之后又活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忘了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在这里虽然重新体会到了,可还是有一种抢了凤北淑所有物的心虚感,不能细品。
“还行吧,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刚开始的那几年她夜夜啼哭,师父衣不解带地哄着她,后来她就不哭了,再哭人也回不来,再后来她身边因为修行悟性不高而寿命太短的人一一离世,她也就慢慢明白了自己以后生活的意义,才正式修炼无情道,从此断情绝爱。
弄不清楚状况的席宁章只当北淑是在故作坚强:“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既然两个人的身世差不多相同,席宁章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躁,北淑孤苦无依地在这里,难免心里会患得患失,他只要带着诚心,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北淑瞬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她觉得席宁章有时候装傻充愣的样子实在喜人,就比如现在,一秒切换茫然状态。
“我怎么了?我一直都是在向前看的。”
席宁章听出来北淑让他放弃的话音,婉转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是向抱得美人归的方向前进,不想做孤寡老人的!
北淑:……
行叭,看样子是拒绝沟通的。
她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不听不看不接受咯,看谁能熬得过谁。
“看样子我们的话题就到这里了。”北淑叹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休息,这几天还得买年货,可把人累坏了。”
凤家平常有保姆阿姨有厨子,可人家也是要休息放假的,大过年的都要回家,只留下他们一大家子,凤母一直都是自己办年货的,每年都是这样,孩子和老公们在忙工作,她就一个人看看要买些什么,今年北淑也在家里过年,凤母就拉着女儿一起逛街,有好几次都是生拉硬拽将人从琴房拽出来,美其名曰散心透气,不能老在琴房里面待着。
北淑以前没做过的事情,这几个月都做了个遍。
累啊!
凡人都是这么喜欢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忙碌老半天吗?
北淑好累,北淑只想弹琴。
“我送你!”席宁章赶紧站起身,“既然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北淑拿着车钥匙:“我开车来的,没事。”
一个人开车小心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北淑觉得自己开车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席宁章皱眉:“可你才喝过酒,不能酒驾。”
“没有啊。”北淑否认,“我吃饭的时候没有碰酒,他们都知道我开车过来的。”
她才不是明知道开车还要喝酒的傻子,遵纪守法是她在哪里都要保持的原则。
“可是,我刚看了一下,这果茶里面好像有酒。”席总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他指着旁边的宣传单,上面刚好有果茶的成分表,上面赫然写着“朗姆酒”三个字。
北淑:……
席宁章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司机送来的。”
这倒是提醒了北淑,她拿出手机:“那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
???
席宁章眼神微闪,“这么晚了,你们家里人应该都睡了,而且那么远,等到司机来,都要深更半夜了。”
北淑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她看着席宁章,心中有了猜测。
席宁章端着一张无辜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想送自己老婆回家而已。
北淑嘴角一抽:“行吧,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没有喝酒吗?”
明明点了两杯果茶的。
“我没喝。”席宁章微笑,“我不爱喝外面的饮品和酒。”
为了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又怎么会因为酒耽搁事情了。
北淑的脑海里只闪现了几个大字:此人心机颇深!
这家伙果然跟他大师兄一样,是个白切黑,一肚子的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