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白鹏飞来了,饶是范居中也不禁惊讶。
一方面惊于真有人来,另一方面则惊讶于来的是白鹏飞,原来杨奈儿在外面勾搭的就是这个乐户!
惊讶之后便是被羞辱的恼怒:“前头带路!”
此时杨奈儿的小院门口已经挤的水泄不通。
只见三辆骡车停在巷口,每辆车上都坐了许多人,一个玉面长身的漂亮公子站在当先车上,指着范府的一众仆人,大喊道:“谁家车子堵在这里,快移开,我要办事!”
范居中一看他趾高气扬的神色,眉毛不禁皱起。
什么时候一个戏子也敢对着范府的人指手画脚了?
他一个眼神,手下管事挽起袖子便站到了白鹏飞车前。
“什么人对着范府车马大喊大叫的?”
“好说了,鹏程社班主,白鹏飞!”
围观群众一阵哗然,白鹏风靡临安,但见过他戏台下模样的人却是不多,听说白鹏飞到场,许多看热闹的人都争着来看玉面白歌郎的长相。
“原来白歌郎长得真的和传说一样漂亮。”
“白歌郎这身板,怕不有五尺五寸高?真雄伟!(元尺一尺约34厘米,十寸为一尺)。”
甚至有人回头就跑,回家去叫家里人来围观白鹏飞。
院子里,何干娘突然抬头。
“小姐,你听外面有什么声音?”
杨奈儿一脸茫然,整晚的紧张,已经让她对外界信息有些麻木了。
“什么?”
“好像是有人来了。”
杨奈儿不敢相信的站起,仔细聆听,渐渐的,平静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神情。
她一直告诉自己白鹏飞会来,但其实等到昨天下午,心中已经对白鹏飞来搭救她不报多少希望,此时听到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
她站起,又身子摇晃的几乎摔倒,何干娘连忙扶着她,两人向院墙走去。
此时小院外已经来了许多围观的人,把不宽的巷子挤的水泄不通。
范府管事见状,知道自己如果不硬气些,只怕真要丢范府的脸了。
“不知白先生有何贵干?”
“那个,你是管事的吗?”
范府管事一愣,看了一眼范居中,见他不站出来,只得点点头。
“能不能把车挪开,挡道了。”
此时杨奈儿爬上小梯子,不敢露头,只在围墙头上露出一双眼睛,果然看到白鹏飞正站在车上,高兴的几乎要笑出来。
就听外面范府管事道:“杨大家已经是我们范府的姨娘了,以后只怕不能登台唱戏,白班主请回吧。”
白鹏飞挠挠头,“什么时候办的喜事,我怎么没听说?”
“马上就办,彩礼都备好了。”
“那就是还没办喽?”
白鹏飞笑看着范府管事,令对方心中莫名来气。
“范府的事,呵呵,白先生还是少管吧。”
“范府的事我不管。”
管事笑道:“那便请白先生转回……”
白鹏飞抬手拦下他的话,“不过,是我们鹏程社要找杨奈儿!”
扒在墙头的杨奈儿听到白鹏飞朗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脸红心跳。
两人的对话信息太密集,此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渐渐鼓噪起来,议论声四起:
“原来还没办事呀?”
“是呀,若是说好了,那还纳什么彩?”
“那范府这是强逼喽?”
“你们还没看出来么?这是范府强逼纳杨奈儿为姨娘,杨奈儿不从,所以堵着她不让出门,白歌郎带人救她来了。”
“呀?范府本事这么大呢?”
“你们说白歌郎和杨大家是不是一对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临安梨园才子和江浙第一妆旦色的八卦,还牵扯到临安大户范家,临安城多久没出过这么有看头的热闹了?
“现在唱戏的这么狂了?都敢和范府叫板了么?”
“可不是,这胆子也太大了?”
听闻四处都在讨论,范居中终于站不住了,笑着走到管事之前。
“鹏程社好大的声势呀!”
白鹏飞看着范居中,心想盯着你这年画脸也够久了,你老小子终于站不住了。
“范老爷,原来你也在这里!”
“白先生非得请奈儿不可么?我劝你,临安名家还很多,白班主也可换换人么!”
他这“换人”两字说的杀气凛然。
白鹏飞却是哈哈一笑,“救场如救火,鹏程社确实要她呀。”
“哦,”范居中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用全然威胁的口吻问道:“鹏程社的面子这么大?”
“好说了,鹏程社现在面子就是这么大!”
范居中点点头,再次笑起,那笑却冷森森的。
“白班主可以试试。”
他此言一出,范府的管事一个呼哨,瞬间从范府的下人中走出八个壮硕汉子,他们都是范府的家丁,个个精干,本就是范居中准备用来破门抢人的,此时排众而出,站在一块儿,气势惊人。
围观群众都是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让出一个位置。
墙头的杨奈儿见状,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生怕白鹏飞受伤,那她可得心疼死。
可白鹏飞却全无惧色,回头吩咐一声,“也把咱们的旗号打出来吧。”
他话说完,众人只见一个漂亮姑娘钻出车子,仔细一看,却有爱好看戏的人惊叫出来,“这是杜妙隆!”
经人提醒,百姓纷纷认出了杜妙隆,不禁议论声一片。
“她怎么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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