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一阵砸门声敲得太阳穴直跳,心想法师族的哪种人会这么没有礼貌?赶过去把房门猛然一拉,却看见门外一个费力地呼扇着自己那两道沉重的翅膀飞在半空中,个子极矮,且飞得摇摇欲坠,时刻有气力耗尽,砰咚一声坠落地面的危险的——绿色石像怪!
此时,它正举着自己双手紧握的那块上面刻满以古怪文字写成的符咒的厚重石板,正要拿那石板朝着房门继续砸。我这猛力一拉房门,反而把行动迟缓的它吓了一跳似的,石板没砸下去,倒是忘了鼓动身后那两道笨重的石头翅膀,果然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我不禁失笑,看着它努力地在地上挣扎,奈何自己是石头做的,全身上下就没一处能弯曲转动借以使劲的关节,奋斗了半天的结果也只能是咕噜噜滚过来滚过去怎么也起不来,心下恻隐之心大起,忍不住蹲□去帮忙把它扶起来,再把那块被它摔得老远的石板捡回来,双手奉还给它。
它忙不迭地把那块占了它身高三分之二长度的石板放回脚面上,双手把住两旁,再拿下巴顶好。我看着它这憨态可掬的一连串动作,心里简直要笑翻了天。
它也不说话,重新站直之后,就忙不迭地费力向我双手举高那块石板,嘴里发出尖利的一声哨音,那石板上的字忽然亮了起来,开始飞速旋转变换。
我有点吃惊,看着那些古怪的文字噼噼啪啪变来变去一阵子,最后重新组成几行发亮的文字——却是这游戏里通用的英文,写着“银色城邦*师泽希尔,谨邀请艾罗兰游侠黛蕾尔女士于晚间前往议会顶楼一晤,有要事相商”之类的话。
我怔了一怔,这个泽希尔在搞什么鬼?
只是他也不像坏人。当初的小白女王,注定要被魔王抢去传宗接代,芬丹力主斩草除根的时候,泽希尔都婉言劝止,然后几次为小白女王尝试作法驱魔。这么软的心肠,我不相信他竟然会为了我原本是耶泽蓓丝而对我下什么重手。何况,我的等级也不低,不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解决掉的。
我想了想,问那个石像怪:“议会顶楼,说的是这栋楼的顶楼么?”说着怕它听不明白,还伸手往楼上指了指。
那个石像怪点点头,又撮起嘴尖利地发出另一种哨声,那块石板上的亮光连同那几行我看得懂的文字一道倏然消失,又恢复成先前那种普通的写有古怪符咒的模样。
它向我费力地弓了弓腰——作为一个全身上下都*的石头雕像来说,这个动作实在是高难度了——然后抱着那块石板,晃晃悠悠地展开身后两道石头翅膀,又艰难地飞走了。
我在它身后望着它那曲曲折折、时高时低的飞行路线,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泽希尔约见我,大概是避开了芬丹吧。不过,他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如此神神秘秘的呢?
晚饭后,芬丹去了精灵军队的宿营地,说是要例行训话兼巡视。
这正是我不可多得的脱身之机。
我趁着这个机会,轻手轻脚出了自己的房间,把门虚掩好,提起裙摆,发足狂奔过n多层弯弯绕的旋转楼梯,一口气冲到了顶楼。
顶楼却是一个宽阔的大厅,从四面的窗子,可以眺望到整座城镇的景色。
泽希尔早在大厅的一面书架旁跷着脚坐着,正在翻看一本古老的魔法书。见我一口气奔上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他微微笑了起来,放下书走到我面前,对我颔首为礼。
“久仰了,黛蕾尔。”
我正在倒气的工夫,听到这么一句,深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样子他也是个八卦的人啊。
我回敬他:“久仰了,泽希尔。你强大的魔法造诣,令人敬佩。”
他似乎有点意外听到我上来就赞美他的魔*力,扬了一扬眉,笑道:“黛蕾尔,你真是坦率。其实,精灵族里,谁又能比得过你的魔法造诣呢。”
我心里微微一动。这个泽希尔,说话十分意味深长么。不得不令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我笑笑,不回应他似真似假的赞美,却正色说道:“互相吹捧的话,我们不妨等到明天的宝物交接仪式上再说。那个时候赞美得愈多,就愈有面子。既然您今晚邀我前来,想必是有比互相赞美更重要的事情,我们何不快快进入正题?”
泽希尔微怔,随即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摸着下巴,点头道:“哈哈哈……黛蕾尔,你果然很有趣。难怪——”
他拖长了声音,却并没有说下去。我心里隐隐警戒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狐疑而勉强。
“谢谢赞美。”我语气生硬地回应他。
泽希尔又是“噗嗤”一声,忍不住失笑。他勉强忍下一个已经涌到唇边的笑意,忽然转身走到大厅一角的桌旁,招手叫我也跟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看见那张桌子上摆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看似一个方形的金碗,金碗上也雕满了图案简单却雕工华丽精致的纹样。碗盖看起来也是黄金制成的,上面却雕出很突兀的一对像是翅膀、又像是角的东西。
这种造型的玩意儿我却认得。自己玩游戏时的记忆犹新,我迟疑了片刻,说道:“这是……圣杯?!亚莎之泪?!”
没错,那样子正像是游戏里的终极宝物——亚莎之泪。据说,这个制造精美、工艺复杂的金杯里,盛着来自于远古创世的秩序之龙亚莎珍贵无比的眼泪。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