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宣言在大厅里回荡。一股突如其来的沉默笼罩了这座大厅,将来自于两国的所有人们不分族群,都包围其中。
看起来几乎是漫长无尽的沉默中,打破这种仿佛要令人窒息的寂静的人,居然是一个谁也想不到,却似乎是最应当在这种时候率先表态的人。
“看起来……独角兽帝国已经失去了一位英雄的效忠。”独角兽帝国使团的首领,猎鹰公国的女公爵玫芙慢慢地说道,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从长桌另一端的芬丹那张仍然铁青的脸上移开,回到我的脸上,看上去若有所思。
“这真是遗憾。”她继续轻飘飘地说道,因为长期艰苦的牢狱生涯而受到极大折磨的憔悴面容上,突然泛起一层奇异的光芒。
“我猜……未来假如亚山再度陷入战乱,我们也将无法获得您的援手了,是不是这样?”她慢吞吞地说完,当最后一句反问出口的时候,她的眼神一瞬间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我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玫芙居然会如此应对我突如其来的大招。
虽然我产生辞谢这个女伯爵头衔的念头已经有好些天了,但是选在今天宣布,也不能不说是刻意而为之的。
我听说在漫长的争执和吵嚷之后,两国的和约即将签订了。这么说来,两国的使团不管是在狄柏伍德还是丹拉德,大概都呆不久了。而独角兽帝国使团的首领玫芙女爵,实在是替我将辞谢爵位的要求转达给法蕾妲女王的最好人选。她的弟弟邓肯公爵娶了法蕾妲女王,形象又因为长期蹲恶魔的苦牢而不肯屈服、并且在最后一战“艳丽的结局”中因为我操纵着她的躯壳对决拜娅拉获胜而光辉得很,无论是亲友团得分还是公众投票,好感度都不差,在女王面前也很说得上话。不过她本人长期双q掉线,对我来说易于控制,只要用言语稍加一激,就很容易令我心想事成。
谁知道她居然学乖了呢。也懂得给我出难题了。啧啧,看看她刚才向芬丹瞥去的眼神,不能不说,感情使人成长,不论是成功的勾搭或者失败的暗恋。
我哦呵呵干笑了两声,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
我又不能赌气傲娇地说,既然你们大家都不要我了,我将来还出来为你们的事儿卖命作甚。这种回答不但会立刻掉好感度,而且会立刻招来一记“芬丹的怒焰”的debuff。放亚山,无论是谁中了这玩意儿都会瞬间狂掉血不解释的。
但是我不回答的话,大概又会招来一记“世界的恶意”的debuff吧。
真讨厌。不但要被迫回答讨厌的问题,还必须回答得漂亮利落,让人哑口无言才行。
明明世界都和平了恶魔都滚蛋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无缘无故踩中陷阱,触发随机野怪战斗!
我瞪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在恶魔的苦牢里遭受了长期而非人的折磨而变得苍老、疲惫、憔悴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小小的怒气突然像是被浸入了水潭的叙花一般,哧的一声便不见了。
我其实已经比这个游戏里的大多数人更加幸运了。想想玫芙,想想安雯……她们也许和我一样拼力战斗过,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竭力思索,努力奋斗过,但是最后,不管我现在承受了多少这个世界的冷淡或恶意,能够赢得这个世界里,精灵族唯一的大英雄的心的人,仍然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只要拥有了这样美好的奖赏,我就有勇气继续在这个游戏里一直努力下去。因为我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报酬;我的奋斗,会为我带来最美妙的ending。
我慢慢地弯起眼眉,微笑了起来,挺直了脊背。
“不管我是谁,不管我今后身在何方,不管我将面对何种命运,”我低而清晰地说道,“当这个世界需要我再度为之奋斗的时候,我决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听到我的宣言之后,在座的一些人似乎惊异地倒抽了一口气。
当然,那些人里也许包括玫芙,但决不包括坐在我旁边,脸上仍然挂着笑意的拉特格,以及坐在长桌的另一端,脸色阴晴不定的芬丹。
我认为我已经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今天我的戏份已经全部完成,现在是我退场的时刻了。至于芬丹,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追着他解释,使他理解。我不会急于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就非要逼迫他当众表态的。
于是,我转向身旁的拉特格,轻轻颔首致意,然后又转向玫芙,同样报以一颔首。最后,我直视着芬丹。那个凝视持续了几秒钟,使得他不得不抬起目光来回视我;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轻轻一碰,又各自转开。
“这就是我最终的决定。现在,我要向各位告辞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呈现出一种庄重而愉快的情绪,以免让大家觉得我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自行放弃爵位和一切的lose。
事实上,我也不是lose。
我也许是这个游戏里难以改变的路人甲,也不具备什么主角光环。瞧,同样是转换阵营,伊莎贝尔女王就在多个阵营间来去自如,游刃有余;不管捅多大的漏子都有人无怨无悔地替她牺牲,替她收拾。这才不愧是游戏真正的女主角。
不过,谁说女主角就不能是lose了呢?就如同路人甲也会赢得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胜利和最美好的东西一样。
雷拉格去了人界,继续为了小白女王和魔王卡贝勒斯的儿子——黑暗弥赛亚而伤脑筋去了;并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