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在都市议会附近的独角兽花园,捉住正在与另一只银色独角兽眉来眼去的鼻涕泡儿。
鼻涕泡儿对于我搅了它的好事感到有点沮丧。不过芬丹的积威,一贯对它也是奏效的。当它看到走在我身旁的芬丹时,它立刻乖乖地低头,跟我们走了。
众人闹哄哄地把我和芬丹送到城外五里,直到芬丹不耐,觉得再送下去就要直接到约定好的那片荒野树林了,那时未免显得艾罗兰这一方不够意思,说让单独前往,还带了这些人马。所以他严格喝止了大家的十八相送,在一番再三再四的挥手告别之后,我们终于在大家的一片依依不舍中上路了。
那片密林坐落于艾罗兰和狮鹫帝国交界的边境线上,说起来,马卡尔选择这个地方,实在公允得有些可疑。不过我们的探子也盯了这片密林很久,并不见狮鹫帝国有暗中布置埋伏的情形。
我对芬丹低声道:“……一切未免顺利得有些古怪。”
芬丹倒是光风霁月得很。
“怕什么?即使这是一个圈套,难道凭他们两个的本事,还能高过魔王卡贝勒斯么?如果对方是魔王,只有我们两人去,胜算高与不高,倒要好好想一想。不过女王本人又不是从小习武,乃是在他们的婚礼被恶魔搅散,尼科莱国王领兵出征之后才仓促学着当一名骑士,能力确实有限得很。就是马卡尔,他一个人能够对付我们两人么?”
我暗叹。芬丹说得倒是不错。只是,马卡尔这人为何这一次久攻不下之后,那么干脆地把自己这方的军队撤回了狮鹫帝国境内,还积极与我们议和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进入了那片密林——事先约定好的会面地点。风轻轻吹过那一大片树冠,簌簌作响。今日的风似乎有点大,抬头仰望,天空也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分割成无数的细碎小块,且有一片一片的浮云,被风吹了过来,无声地掩住了太阳,只有一缕缕被云遮去了大半的柔光,从云层的隙缝里斜斜照下来,落在树的顶端。
我们早到了一些,不过好在狮鹫帝国那些人也还懂得守时。
我们在那片密林里略略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有马蹄之声细碎地敲在林间小径的落叶上,笃笃地向我们这边不急不缓地驰来。一时间那两匹马已经到了我们眼前——正是狮鹫帝国的伊莎贝尔女王,以及那个居心险恶的亡灵巫师马卡尔。
我不着痕迹地悄悄端详着他们两人。
伊莎贝尔女王,我是闻名已久了。阿格雷尔心心念念的游戏女一号么,魔王也惦记了许久的生育工具——她一头棕色短发,五官倒也颇为俏丽,身材么更是不错,披着厚重的甲胄,都能看出她身材的玲珑曲线,难怪有当游戏女主角的本钱。只是她颧骨略高,双颊因而显得削瘦,茶褐色的瞳眸里闪出一丝防备之光,腰间悬着一柄入鞘的长剑,全身披甲,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很奇怪的是,我总觉得她那双眼眸里似乎并没有盛着什么情绪或者其它东西,显得大而空洞;而且她的双眼形状细长,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接近。真可谓虽未艳若桃李,却绝对冷若冰霜。
也许是我对她的印象有点先入为主了。不过我实在不能苟同阿格雷尔的品味。
他可谓是游戏里最腹黑的男人了,怎么就会看上面前这个游戏里脑容量最少的女人呢?莫非……真是南辕北辙,异性相吸?
……也说不定啊。想我如此活泼开朗聪明大方,还不是看上一个绿色严厉面瘫冷血无情肌肉男么。
我不由自主唇角微微浮起一丝微笑,却听到芬丹在旁边用力咳嗽。“嗯哼!”
我吓了一跳,慌忙收起脸上不该有的柔和表情,端出一副同样面瘫而不卑不亢的神色来,很高贵地睨视着面前的小白女王,以及,那个传说中阴狠狡诈的老骷髅头子,马卡尔。
马卡尔就是一脸老相,阴沉的眼眸,虚伪的神情,络腮的花白胡子,一脸褶子,手伸出来也看得到干枯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穿着一袭亡灵巫师的标准服饰——黑色连帽长袍,肩上扛了一柄顶端缀着好几个白森森头骨的骷髅杖,从杖端垂下来一根短短的铁链,上面还穿着六七个头骨,稍一动作,那串头骨就互相摇荡碰撞,发出清脆的“喀喀”之声,听上去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他骑着一匹骨头架子搭成的亡灵马,那马大概跟骨龙鬼龙一样,都是以亡灵之力驱使的,本身并没有生命可言。马的眼眶是两个深深的黑洞,看着阴惨惨的。
芬丹出使过狮鹫帝国的塔伦嘉德宫廷,想必和伊莎贝尔女王也曾打过几个照面,此时已经先与女王颔首为礼,对女王身旁的骷髅头子马卡尔却是不理不睬。
马卡尔眉一皱,尖声尖气地笑道:“艾罗兰的大英雄芬丹,既然已经见过了我狮鹫帝国的女王陛下,我们就来谈一谈停战的问题吧……”
芬丹冷冷打断他,视线漫望着远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丧尸来谈什么停战。狮鹫帝国的最高君主是伊莎贝尔女王,摄政王是哥德里克公爵,我艾罗兰只会和这两位谈。”
马卡尔大笑,“哥德里克公爵?他已经老了。不再能够在狮鹫帝国发挥他有限的影响力了……至于最高君主,我倒是想问问芬丹大人,何必拘泥这个头衔呢?贵国的最高君主,又在哪里呢?”
芬丹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脸上的线条都化为严峻愤怒的刚硬。“请不要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