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光昏暗,骆知摸索着偷偷出了房间,想去看看除了电梯,还有没有什么比的办法上到七楼。
四周寂静无声,她不得不放轻脚步,身影鬼鬼祟祟,一直到摸索上了六楼,发现没有楼梯,是封死的,刚想远路返回,身后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
骆知浑身的毛孔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猛然回过头,抬眸间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阿知,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季子慕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却莫名让骆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季子慕欲牵住自己的手。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这种蹩脚的理由,搁谁都不会信。
季子慕的指尖却勾住了骆知的衣领子,冰凉的指尖一不小心触上骆知颈间的白嫩皮肤,冷得让人直发颤。
那一瞬间,骆知有一种被钳住喉咙窒息的痛楚与恐惧,难道他发现自己的目的了?
六楼的灯光陡然亮起,季子慕敛去眸底阴暗的神色,唇角微弯,“阿知,子慕哥哥之前送你的项链去哪了?”
骆知顿了顿,项链...早被她扔到抽屉里头去了。
她故作惊讶地在身上四处翻找,仿佛是此刻才发现本应该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骆知拽了拽季子慕的裤脚,“抱歉,我好像不小心把你送的东西弄丢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样,本应该惹得人心尖发软不忍责备,就想捧在手心里细心照料。
骆知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季子慕却也不拆穿她,反倒觉得这样,这比什么事都挑到明面上来说要更有意思。
“没关系,这条不见,可以重新买一条。”
如此和煦的笑容与君子气质,就是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得淋漓精致。
季子慕当真是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这时,骆知发现,季子慕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穿白色的衣服了。
...
病房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害羞,你看你现在一个人哪里行?”
谢长如对着病床上躺着的林佑叨叨道。
给林佑画的画,就差这一双眼睛里...可是这眼睛,怎么还就不行了...
林佑眼睛蒙着纱布,他试图去睁开眼睛,可入目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
若不是面前有个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都有一种自己死了的错觉。
“你可以安静点。”
谢长如吐了吐舌头,要不是医生说要多和病人说说话,避免病人接受不了眼睛不能视的打击...自己才懒得一天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这可比自己画画要累多了。
眼睑林佑伸手要去拿旁边的水杯,谢长如停下削苹果的动作刚想喊住他,另外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林佑。”
进门的,是一个之前并未见过的女医生,后面跟着两三个医师和护士,应该是过来查房的样子。
自从林佑眼不能视,他的听觉就比从前还要灵敏上许多,这轻轻的一声喊,他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了一般,僵在了那。
“...贝音?”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外吗,不是应该和恩西教授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错觉吗?
谢长如一看这阵仗,认识的啊,再看向“得知失明,情绪都一直没有波澜的林佑”,这会活跟见到天神似的模样...指不定还是老情人?
她默默退出了病房,离开前,悄悄打量了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牌子上写着
姓名:贝音
任职:主任医师
又漂亮又有实力啊...
身材还不错...自己要是有这身材就好了。
...
很快,病房里就剩下林佑和贝音两人。
贝音拿过水壶倒了杯水放到林佑手里,“知道是我,很惊讶?”
林佑握着水杯的指尖发红,“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他更想问,为什么要回国...恩西呢,是不是跟着一起回国了?
他想问上贝音一句,是不是已经和恩西在一起了,可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不出来。
这么多年,恩西每去一个地方交流学术,贝音都要跟着一起去,自己也这样追了那么多年...
有时候,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大概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
林佑嘴角挂着淡笑。
贝音笑笑,一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前不久回来的...”
林佑:“...挺好的。”
过了很久,久到林佑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贝音又道,“林佑,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她说出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林佑,好不让自己错过他的每一帧表情与情绪。
她知道,以林佑的聪明,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的奔波,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当下要做的事情与未来想要的模样,直到前阵子,恩西教授决定留在国外定居,自己才静下来思考...
她才发现,这么多年,去过那么多地方,可却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家,唯一有家的感觉,是一直像粘皮糖一直粘着自己絮叨个不停的林佑。
如果未来想要一个家,找一个共度余生的人,那这个人选...其实心里一直有答案。
因此,她绝了恩西的邀请,果断买了机票回国。
可林佑此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雀跃,甚至是连惊讶也没有。
林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