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振平看着黑白棋子被穆箖芸摆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若不是方才陛下说起,为父倒还不知你竟然进了诏狱了。”
穆箖芸一个哆嗦,“此事已成定局,若是让父亲知晓不过也是徒增父亲烦恼罢了。”
她瞧着穆振平似乎没有发火的印象,才继续小心翼翼地道:“父亲能够来,是陛下准备放女儿出去了吗?”
“是的。”
这是好事儿呀。但是穆箖芸瞧着穆振平面无表情的模样,以为他这是要等着回家收拾自己呢,“父亲,女儿这一回真的是无辜的。”
“能够进入诏狱的人没有谁是无辜的。”穆振平道:“为父不是来接你出去的。明日你从哪个狱中出去以后便直接入宫……”
“入宫?!”穆箖芸惊叫出声,“我入宫做什么?”
“为女官,服侍宫中贵人。”
哦,不是那种入宫的意思呀。她这一口气还没松下又提了起来:“服侍宫中贵人?!”
她哪里有本事服侍宫中贵人?
见穆振平没有接话,穆箖芸便知晓自己这便宜老爹说的是真的,整个人都呆滞了。
甚至于穆振平与她交代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一夜过去,她被换上了宫服扔到了诧异不已的姬霖远面前。
手中还捧着那一盒黑白围棋。
“世子殿下,这是宫中新来的女官。”领着穆箖芸一路前来的掌事嬷嬷道:“殿下宫中既然一直缺乏人手,便将此人调派至殿下宫中。”
正在廊下躺椅上吃着冰镇葡萄的姬霖远回过神来,看着还懵懵的女孩,笑了:“敢情皇帝是在这儿算计这本世子呢。”
他直接抄起躺椅上的腰枕就砸在了掌事嬷嬷的身上。那腰枕属于半实心的,砸在人身上可并不好受,可那嬷嬷好不躲闪,甚至脸色都没有变。
倒是将女孩吓回了神来。
“以后别再在本世子宫中出现。”
掌事嬷嬷淡然应下,直接转身离开。穆箖芸这提起步子还没卖出半步,就被姬霖远呵住了,“本世子让你走了吗?”
女孩一点一点回头:“那奴婢留下?”
“你方才没听那老东西说的么?你现在是本世子宫中的女官了。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服侍本世子。”姬霖远已经坐下,“这腰枕脏了,去拿个干净的过来。”
原本立在一直站立在旁边的侍女转身进了屋,穆箖芸弯腰捡起脚边的腰枕,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便是抱着围棋匣子和腰枕站在园中,很是迷茫。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姬霖远目光示意身旁:“现在只剩你了,还不来替本世子剥葡萄?”
剥葡萄?穆箖芸看了一眼那对自己而言常常是洗一洗连皮都可以不剥就一口吞下的玩意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殿下不嫌弃奴婢手不干净么?”
“嫌弃。”姬霖远踢了一脚桌下的铜盆,道:“洁手。”
见她要将匣子放在地面上,他呵止道:“东西放桌上。”
穆箖芸吞咽了一下口水,一边瞧着姬霖远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盛着葡萄的果盆往边上挪了挪,甚至还以衣袖擦了擦盆地遗留下的水迹,才将匣子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