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对此事留了心,所以次日墨云起了个大早,溜出了清远殿。
而一个燕美人惹了帝怒直接被贬到长门宫,这等大事根本就不需要墨云去费尽心思打听。
宫娥们都在忍不住地议论,说陛下对美人还是仁慈,只是削了位份,还留下了一条命,但是美人宫中的那些人全部被贬为了最低等的宫人,甚至还未了不叫昨夜的事情传出,将他们的舌头尽数拔去了。
墨云听得是浑身发凉,只觉得看那青石板都似乎是沾染了血色的。
等到她有些恍神地回到清远殿时,又被姬霖远逮了个正着。
“你出门有得谁允许了吗?”
墨云摇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够又闭上了嘴。
很明显,姬霖远很生气。
“你是本世子宫中的女官,那么老老实实地做好分内之事就行,多管什么闲事?”他道:“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在本世子宫中能够这般随意自如?”
因着墨云迟迟没有吭声,愣是将姬霖远的火气压下去了些许。许久以后,他才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墨云一直低着的脑袋这才抬起,“陛下知道殿下做的事情吗?”
她这问题问的可谓是相当模糊了。可姬霖远也没有追问,就回答了她:“皇帝都知道。”
皇帝都知道?
墨云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圆了起来。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所以陛下是早已厌烦了燕美人了?”
昨夜两个宫的当事人,一个宫里已经贬的贬、伤的伤,另一个宫中却无事发生。
这如果不是萧帝刻意要算计那个劳什子美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所以上一回在长门宫中见着的那一位,也是如此?”
姬霖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叮嘱到:“有的事情,虽然离奇,但也不一定就是如你胡思乱想的那般。”
“宫中女子身份复杂。且不说被各家送进宫来争宠的娘娘们,就是女官也有如你一般本是朝廷臣子之女的,甚至于寻常宫女中,也有如同乔珠一般身份扑朔迷离之人存在。”
“所有的人都抱有目的,所有的人都各怀心思。在这种环境下,不是聪明人就都能够保住自身的,反而装聋作哑、装疯卖傻,才最有可能活下来。”
“你现在于本世子而言,与墨愁并无差别。所以有的事情本世子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姬霖远说的甚是诚恳,叫墨云不自主地点头。
这才看见他表情放松了几分下来,带着几分满意的情绪走了。
可墨云确实脚软着跌坐在了地上。
墨愁见她迟迟没有起来,终是从远处过来,伸出了手:“殿下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显然是对的。”
“但是我还没能够做到能够对周围的事情完全不过问的地步。”墨云道:“何况殿下与墨愁姐姐的事情,势必是会牵扯到清远殿中各人的。我今儿可听说那个美人宫中所有的人都被拔去了舌头。”
虽然说装傻充愣有可能能够保命,但上位者有时候根本不在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直接一巴掌全部拍死,不是来得更加快捷方便一些?
“燕美人宫中的人大多是燕家送进来的。”墨愁道:“他们并没有你想的那般无辜。”
见女孩眼中还有一些兔死狐悲的色彩,她迟疑了一下,终究又还是继续往深处说了几分:“燕美人的哥哥手握边关兵权,坐镇你们大靖西关,现在却有通敌之嫌。皇帝几番下旨命其回京,都寻故抗旨。”
墨云皱眉:“所以陛下冲燕美人下手了?”
“如若只是如此,倒也不必。毕竟燕美人在宫中,也算是皇帝对于燕将军的钳制。”说到这里,墨愁轻笑一声:“奈何燕美人根本就不是燕将军嫡亲的妹妹,而是一个旁系堂妹。若是燕美人在宫中老老实实就算了,还总打着燕将军的威名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这叫大靖皇帝如何能忍?”
“正巧刀好久没有派上用场了,所以皇帝便试一试刀还顺不顺手。”墨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与你说此事,是当真不在意你大靖人的身份了,还望你能够多顾及一下殿下。”
墨云点头:毕竟她哪里值得墨愁来多费心思?还不是由于姬霖远对她似乎多看了一眼么?
“我虽然别的不能够保证,但就姐姐和殿下如此待我,我也定会好好记着姐姐的话。”
墨愁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温柔,“那我便再与你多说一句。燕美人这番进了长门宫,自然会有人从中里面出来。但不论发生什么,你且记着此事与你无关,平日里该如何便就如何。”
墨云一听却就是明白了:是那位静嫔娘娘要出来了。
可接下来几日还没等来静嫔娘娘要出长门宫的消息,就先听说三王妃早产了。
是直接有人来到清远殿,奉着萧帝的口谕,要将墨云带走。
虽然生出来的小皇孙一息尚存,但不足月的孩子那般脆弱小只,叫丽妃娘娘抱着孩子在萧帝面前哭诉,只说小皇孙会早产,全是那日墨云的雪糕留下来的隐患。
现在小皇孙还能够留着一口气,全是菩萨保佑。
墨云怎么会知晓丽妃的说辞?因为当她被带到丽妃宫中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哭泣声了,那可谓声声断肠,人似乎下一瞬间就会悲伤到背过气去一般。
菩萨保佑?墨云内心呵呵:这没满七个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