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为蒐,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
秋猎于大靖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每每过了重九,便就开始步入野兽们为了度过冬季开始囤积脂肪和食物的时候。此时的动物们既有夏日运动之后的精炼,又有秋季囤积起来的肥脂,烹饪起来口感最为肥美。
所以每逢此时,萧帝便会召集朝臣,与他们的家眷一起,同去京郊沅山举行围猎,与民同乐,彰显君王对臣子的体恤与恩典。
围猎之地设在半山腰处,经过多年的修缮,在山林之中已然开辟出来了一片宽敞的空地,用作秋猎开始、设置饮宴。
穆箖芸从原主的记忆中,隐隐找到了些许的相关信息。她那位父亲确实是每年都会参加,并且会带着他们穆府唯一的男娃儿穆怀然一同前去。
但就如同朝臣一般不会携带女眷一样,穆夫人都鲜少随同,更不要说府上的三个姑娘了。
毕竟秋猎还是男人们的盛筵。
所以当穆箖芸在衙府见着姬霖远的时候,直接开门见山了:“殿下为何要带我去秋猎?”
“难道楚将军没有与你说明缘由?”姬霖远上下打量着近一月不见的女孩,道:“果然楚将军还是在这方面擅长一些。你这身子骨比起在清远殿中的时候,确实是要结实不少。”
穆箖芸觉得他这是变了个花样在说自己胖了。可这些日子毫无心理压力的吃吃喝喝睡睡,任谁都会变得圆润几分呀。
“但是我这才开始接触骑射,就参加秋猎,就怕不是我去射猎物,而是被别人当作猎物来射呀。”她也不掩饰自己的担心,直接道:“殿下在大靖也算得上是树敌有方了,难得见殿下参与一回围猎,只怕会被好好地算计一番?”
“果然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一月不见,脑子变得好使了些。”姬霖远面上带笑,眸中却尽是冷意:“他们如果有胆,本世子不介意陪他们玩一玩。”
穆箖芸只觉得幸亏他现在是独坐一间房,否则这话叫旁人听了之后传出去,恐怕算计小分队已经开始组建了。
秋猎的事情早就已经安排了下去,只不过姬霖远通知穆箖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她收拾地甚是匆忙。
好在姬霖远的车轿走的比宫中的轿辇要晚,所以等到她赶到与姬霖远说好的地方时,也算刚刚好。
而等到他们抵达沅山的时候,帐篷都已经扎得差不多了。
因着姬霖远现在毕竟算是宫中的人,所以他的帐篷倒也不需要穆箖芸去操心,但位置可谓就是相当偏远了。
便是与朝臣们相比,都远了不少。
“还不错,可以图个清净。”
穆箖芸眼皮子直跳:这清静是够清静的了,但是也是最容易被人算计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在身后的小弓,以寻求几分安全感。
小动作尽收眼底,姬霖远掀开帐子走了进去,“本世子既然叫你来了,就能够保住你。”
“保不保的住,倒不是世子说了就能够算数的。”
微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叫穆箖芸和姬霖远都回头望去。
萧瑾珏可谓是压抑着怒火,“我说昨日为何她会去府衙找世子。世子这一回带她来,丞相可知晓?”
“未曾与丞相说及。”姬霖远现下典型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状态:“等丞相到了在于他说也来得及。”
“丞相一把年纪了来什么?他已经三年都没有来过秋猎了。现在都是父皇在秋猎结束后直接遣人将獐鹿送到丞相府上去。”
姬霖远道:“而且我与楚将军说过的,既然楚将军能够将话带给墨云,那么丞相也一定知晓。”
萧瑾珏看向穆箖芸还没有放下来的弓箭,道:“你甚至还想她进林子?”
“既然是秋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姬霖远道:“即便是有人要算计我,但总不至于连你们自己的人也算计进去吧?”
萧瑾珏眸光闪动:“她不能够一起去,太危险了。”
他与穆箖芸道:“虽然也会有别府的姑娘一同,但是她们与你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从小练习骑射的,你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皇嫂也已经到了,你就好好地与皇嫂呆在这里。”
危险?穆箖芸垂眸:如果只是寻常的一场围猎,怎么可能会叫萧瑾珏如此紧张?
这显然是在算计什么事情呀。
“所以王爷是算计的那一方,还是被算计的那一方?”
“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算计和被算计。”萧瑾珏道:“你只需要知晓,不叫你牵扯进去,自然是为你着想便是。”
留下这么一句话,萧瑾珏就离开了,匆忙得和他过来时一样。
穆箖芸看向已经老神在在坐下的人,道:“殿下知晓九王爷所说的这事儿吗?”
“知晓一二。”姬霖远直言不讳:“他们觉得此事真正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但有的时候,不付出丝毫的代价,怎么可能有所收获呢?”
“完全不将他人牵扯进来,只会叫对方起疑心,从而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
“所以殿下便将我算计了进来?”
“不是为了算计你,是为了保护你。”姬霖远的态度看起来非常诚恳:“你要想,楚将军能够将我的话传给你,便说明至少在他和丞相眼中,我的做法是可行的。你即便是不愿意相信我,但丞相你还是应该相信的吧?”
穆箖芸沉默良久之后,缓缓点头,“但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与我透露一些,叫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