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离京的日子是十一月十五。
穆箖芸勉强赶上了她的离开,送上了自己匆匆忙忙编织出来的手绳。
红色与黑色的交织,上面坠着一个小巧的银坠子。
虽然赶上了海棠,却是在进宫以后,只看到已经人去楼空的清远殿。
姬霖远的书房已然空空荡荡,只有书案上放着一个小盒子,压着一封书信。
桌面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了,显然人走了好几日了。
“这可真是个大忽悠呀。”穆箖芸一边抽出信件一边埋怨,“不是说腊八过了才走吗?这怕是提前了一个月呀。”
打开信件,开篇第一句话便是: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埋怨我说话不算数?
着实也不是我想,是东夷传回了消息,事情超出了我原本的预期,不得不提前启程。
所以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有些庆幸,提前去找了你,将玉玦给你了。
希望你好好留着它。
呵呵。穆箖芸干笑:就这?
书信重新叠好,打开匣子,里面倒是些好东西呀,玉佩玉环,竟是装了满满一匣子。
“这是把自己配饰全留下了?”她一块一块数,竟然有六块,“男子有这么多玉佩吗?”
她一直以为就一块或者两块呢,毕竟玉这种东西佩戴上之后最好不要随便更换吧?
当然,也有可能以前是自己太穷了,所以一个镯子一个玉佩,带了整整十年。
捧着匣子离开,虽然才值正午时分,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乌云低压,穆箖芸站在风中,看着从天空飘落下来的白色:“下雪了呀。”
却是一把宫伞遮挡住了她头顶的天空。
“王爷,好巧呀。”
“倒是姬霖远说对了。”萧瑾珏缓缓道:“他说即便是与你告别过了,你还是会在腊八之前再来找他一趟的。”
穆箖芸瞧着他,道:“王爷知道世子什么时候走?”
萧瑾珏摇头:“你那日思绪重重地出宫,被我瞧见了,所以我就来了一趟清远殿。”
“他如果不想要旁人知晓自己具体的离开时间,那么便是我也不可能告知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从女孩衣袖中路出来的绳结上,“这是准备给他的?”
穆箖芸点头,将手绳拿了出来:“世子要离开,海棠姐姐也要离开,想送他们点送别礼物,但是我又拿不出什么稀罕东西来。所以就买了几根绳子,自己编成了手绳。”
两根手绳,一根是黄白相间,一根是蓝黑相间。
“我们与他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完,日后还会有通书信的机会。”萧瑾珏道:“到时候可以将它们一同送过去。”
“不告而别可就没有了。”女孩哼哼两声,直接将手绳又塞了回去,“过几天给二姐姐和怀然好了。”
“没有我的吗?”
穆箖芸看向他,眼睛里面透露着疑惑:“这是送别的礼物,你要它做什么?你也要离京了?”
萧瑾珏挑眉:“没离京九不能够得到你编的手绳?那换一个吧,你能够做个什么东西给我?”
穆箖芸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撑伞的人:“王爷平日里也不缺什么呀?”
“这便就要考验你了。”萧瑾珏伸手将她拉回了伞下:“刚下来的雪,还堆积不起来,便别淋着了。”
穆箖芸这才反应过了一直是萧瑾珏在给自己撑伞,赶紧伸手,“我来撑吧,王爷这是要去哪里?去见皇后娘娘吗?还是陛下?”
“已经过向他们请过安了,现在准备回去。”萧瑾珏很是自然地将伞交了出去,瞧着她有些费力地举高伞的模样,轻笑:“看来个子还要再长长呀。”
我以前可没有这么矮!伸长了胳膊的人内心也是在埋怨原主这个字:着实是太不争气了。
“是王爷俊朗。”
二人便这么撑着伞出了皇城。因着下雪,所以一路走来,都没有碰见旁人。
出了宫,穆箖芸还是先送萧瑾珏回的九王府,在她要将伞递给萧瑾珏的时候,被他拒绝了。
“你便带着它吧,下一次还给我。”他道:“连带着要送给我的物件一块儿吧。”
穆箖芸皱眉,“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再碰上王爷?”
她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以至于眉头都皱起来。
“不如,就三日之后,醉香坊?”
闻者猛然回神,“海棠姑娘都已经离京了,王爷还去醉香坊做什么?”
声音不大,可九王府门口本就没有人,便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尖锐了。
守门人不动声色,全然一副眼不见耳不听的模样。
“梅香久违地要见曹宗正了,你不好奇他们会聊些什么吗?”
穆箖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种听墙角的事情需要劳烦王爷亲自出面?”
“若是海棠还在,那么只需要等着海棠递消息来就好了。”萧瑾珏道,“但海棠既然走了,醉香坊里便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他瞧着女孩,“要不然,还是让宋朝礼去?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他去的。”
穆箖芸哑然:“要不还是我随王爷一块儿去吧。”
毕竟去花楼喝花酒这种事情,与其让潜在男友去,还是自己去比较放心一些。
只是看着萧瑾珏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总有一种自己被忽悠了的感觉。
所以她扛着伞直接后退了几步,从王府门廊下退了出去,“今儿天冷,王爷赶紧进去吧,小心别受凉染上风寒了。”
话一说完,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