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是英雄,也是怕难缠刁民的。
穆箖芸原来都以为前两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呢,可一转眼,这个插曲却是变成了某些人生活中的变奏曲了。
“宋大人被人拦在衙府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人敢在衙府面前闹事?”
“说是宋大人越权,蒙骗民众,包庇庸医。”青柳回到:“那些人是直接草席裹尸堵在衙府门口,口中嚷嚷着要陛下主持公道呢。”
“还陛下主持公道呢,这一个个的可真够逗的。”穆箖芸觉着可笑:“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真的要是抓着越权这一条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说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萧瑾珏看着身前的人,也是觉得头疼的厉害:“我不就离京两日,你怎么就让衙府门口如此热闹了?”
宋朝礼也是无奈得很:“我明明那日都已经说清楚了,他们父亲就是自己摔倒、脑袋磕了死掉的,与那大夫开的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们那天明明都老老实实回去了。”
“这根本不需要想,肯定是有人提点了他们。否则真的会有几个人来细细纠结你空有衙府腰牌但实际上并不是衙役呢?”萧瑾珏道:“宋大人呀,你这是凭空给人落了把柄呀。”
闻此言,宋朝礼脸色一变再变,“那接下来可怎么办?”
“直接上呀。”萧瑾珏道:“这件事情的本质并不会因为你的越权而发生改变,但需要提防一点:他们可能不会允许验尸了。”
毕竟这些刁民现在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在抹黑宋朝礼、甚至是自己。
而那个提点他们的人,可能正等着将此事戳到父皇面前去呢。
衙府的门如吵闹之人的意愿打开了。萧瑾珏身上的官服叫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大人物,立刻就跪下来开始喊冤:“还望大人做主呀。”
“既然是要本官做主,为何人没有来齐?”萧瑾珏吩咐道:“去将郑襄儿带过来。”
便是出于这样一句话,下面跪着的人已经开始高呼青天大老爷了。
萧瑾珏目光一转,看到了匆匆赶来、还在喘着气的人,冲她道:“你那日也在场?”
穆箖芸行礼,毕恭毕敬地回道:“回禀大人,民女那日在场,目睹了宋大人处理的全部过程。”
“如此正好,你届时可以作为一个证人。”
留下此话,萧瑾珏就转身回了衙府,当即就有几个衙役出来,将在场涉及此事的几人全部“请”了进去。
因着没有挑明身份,所以即便是衙府中的人都识得穆箖芸,也没有人劝阻她向寻常百姓那么跪在堂下,直到萧瑾珏开口说她不是当事人,可以站起为止。
郑襄儿很快就被带到了,差不多时间到场的,还有从衙府后院走出来的宋朝礼。
瞧着穆箖芸也在这里,宋朝礼很是意外,却也没有能够说什么。
人都齐了,萧瑾珏便开始审案了。死者的家属们当即哭天喊地,将那一晚穆箖芸听过的事情更加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然而这一听,穆箖芸就知道肯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过他们了。
大概的内容说得和前几日是差不多的,但避重就轻了很多问题,比如死亡的状态,然后着重强调了老人身旁撒着茶汤。
要说他们瞎说了,似乎还真没有。
所以在萧瑾珏问其他人是否有异议的时候,宋朝礼和郑襄儿都摇头。
穆箖芸亦是摇头。
“大人,您看,都这样了,难道还不是这庸医抓错了药害死我爹的吗?”一个大汉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个仵作还要冒充官员来偏袒她,这是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懂医呀。”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真诚,说得穆箖芸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有一点你且说错了,宋朝礼是正经受朝廷俸禄的官员,并没有假冒。”萧瑾珏声音平淡地道:“他是衙府现在最好的仵作,不过既然你们信不过他,便由其他人来验尸吧。”
见有人过来,那几人却是立刻就上前阻挡:“大人,他们与那人是同僚,谁知道会不会出于包庇伪造结果?”
此话一出,场上好几人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穆箖芸豆觉得这几个人当真是个蠢的:这不关事情真假,如此当场、当面瞎说,岂不是得罪了所有的人么?
宋朝礼迈出一步,双手抱拳:“大人,若是他们不愿意尸体被送到后面检验,下官可以现场验尸。”
却是不想那几人更不乐意了:“你可真是蛇蝎心肠,我爹都已经死了,还要被削发剖骨?”
宋朝礼看也不看他们,接着道:“若是不愿,还有一法子。他们既然信誓旦旦地表示老人家是中毒身亡的,那么老人体内已然尽是毒血,可以放血喂狗。”
闹事之人道:“如果真的是毒,为什么要喂狗?直接用银针刺破口腔不就可以了么?”
“那是因为死者死亡事件已经超过二十四个时辰了。”宋朝礼终于回身看向他们:“如果真的觉得我当初的判断有误,为何不当即报官?就怕你们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自己对尸体做了什么手脚。”
“茶汤本来无毒,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可能在尸体口腔中灌上毒药呢?”
他从自己同僚那里拿过工具。死者死亡超过两天,虽然因着温度比较低,但是尸体还是开始恢复柔软,所以宋朝礼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