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天气着实是诡异得厉害。
明明前面也就下了那么几场雪意思了一下,但突然南下的北方寒潮带来了暴雪。
从正月十六日傍晚开始。
随机断断续续地下着,直到今日,竟然已经下了小半月了。
大靖的京城本来就属于冬季不那么寒冷的地方,流动的活水难得结冰,可在这一场大雪和降温的双重作用下,河流竟然也结上了一层薄冰。
这冰冻上的厚度完全没有办法容人在上面行走,所以专门增派了每日在城中巡逻的衙役来提醒百姓们不要走上冰面。
对于穆箖芸来说,连着连着下雪,除了最初的兴奋以外,现在已经觉得有些枯燥乏味了。
大雪和寒冷的天气叫人根本就不想出门,甚至于她都不太想要挪出被窝。只是无奈于这雪没完没了的,穆怀然曾经的“全日制”已经彻底变成了“非全日制”,这叫她也算是正式作为“家庭教师”上岗了。
虽然她还是只能教理科,还是一看到史经就觉得眼皮子打架、睡眠严重不足。
这枯燥的日子里,总还是有奇怪的事情的。
比如来自萧瑾珏的礼物。
正月十六那日,在穆振平下朝回来没多久,萧瑾珏就遣了人送来药品,叫穆箖芸大冬天落水的事情当即公之于众,然后她就迎来了穆振平的狠狠训斥。
甚至于是可以说是群起而攻之了,因为穆怀倾穆怀然姊弟俩虽然没有亲眼见着落水的情况,但是那一晚可是听人议论了好长时间。
人云亦云传出来的故事本来就更加吓人。
偏生萧瑾珏就好像算好了的一样,第二天又遣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安慰她训斥的内心。
这小半个月,穆箖芸虽然一回都没有见着萧瑾珏,却是收着了数回的东西。
心理都从原本对礼物的好奇变成了对这人心理状态的好奇了。
她也让来送礼的下人给萧瑾珏带过信儿,想约着这人问一问,可萧瑾珏又说最近手头事情太多,见不了。
一回两回的老这样,最终是逼得穆箖芸挑了一个难得见晴的日子去找穆婉妍。
“九王爷最近是很忙。”对于她的疑惑,穆婉妍道:“据四王爷说,他最近似乎又与陛下在谈什么事情,所以逼着在团团转。”
“这么忙还有空遣人给我送东西?”穆箖芸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事情四王爷还真提过两句。”穆婉妍回忆了一下,道:“大雪对京内影响不大,但是对京外影响很大,目前已经有地区出现了雪灾、雪难。九王爷似乎是与陛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这些事情现在是他在处理。”
雪灾这事情穆箖芸也有所耳闻。因为海棠给她递信了,说因为大雪的原因,没有办法如期返京了。
“所以与其说是他现在没有空见你,其实他现在在京中的时间都不是很多。好像除了早朝会回京中以外,晚上都是在城外。”
所以,这么忙都想着我,是想要追我吗?
这般念头出现在穆箖芸脑海中,叫她不禁心中泛起了一丝甜甜的感觉来。
“觉着九王爷对你这般好,所以很高兴?”穆婉妍一声叹息,虽是有些不忍,但还是一盆冷水就这么浇了下去,“芸儿,你与我不同,有皇后娘娘在,九王妃只能够是张蕊姑娘的。”
“我知晓。毕竟就算是没有张蕊姑娘在,皇后娘娘显然也不会允许四王妃的亲妹妹再成为九王爷的侧妃嘛。”
可即便对于此事穆箖芸心中和明镜一般,但心动了以后再说此事,还是叫人稍微有一些难过的。
虽然如此,但真的要她作一个抢人未婚夫的渣女,她还是不想的。
只不过从四王府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地绕到了衙府去看看。
一到衙府门口,她便看见了站在了门口说话宋朝礼和郑襄儿。郑襄儿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似乎是在与宋朝礼磨着,然后将食盒硬是塞给了宋朝礼,然后就跑着离开了,留下宋朝礼拎着食盒站在那里。
在他准备转身进衙府的时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穆箖芸。
她踩着地面上未彻底打扫干净的积雪笑着过去了,“看来我这个协议伙伴有一点点碍事情了。”
她是笑得灿烂,但宋朝礼却是面上有一些尴尬了,“我不知道郑大夫会这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郑大夫对宋大人是动了念想了。”穆箖芸道:“宋大人,莫要有心理压力。不论是从朋友、还是从协议者的角度来说,能够有感情基础地过日子,势必是要比凑活着过要来得幸福的。”
见宋朝礼沉默,她紧接着道:“虽然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父母之命、日久生情,但能够自由恋爱,肯定是舒心的嘛。”
宋朝礼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等她说完了,才缓缓道:“你觉得郑大夫对我动了念想,可你看出来我又是对谁动了念想了呢?”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穆箖芸不得不收敛起面上的笑容,然后伸出手,将郑襄儿给宋朝礼的食盒接到了手中的食盒,“我猜猜,郑襄儿应该不是第一回给你送吃的了吧?”
“不是给我。”宋朝礼说:“这是给我们一块儿分的。”
她打开盒子瞧了一眼就盖上了,“若不是对你有心思,大家伙不是都没这个口福?”
“你以前不也给我们送东西了么?”
“那是履行着责任呢。”她将食盒递回给宋朝礼:“宋大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