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然交完罚金,交警把身份证物归原主,然后又把她严肃教育了一顿。周星然自知理亏,全程一声不吭,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沈南城撑着伞,望向周星然的眉眼,这样看,寻得着温想的影子,很淡。
他微微失神。
而旁边,莫薇在看他。
五分钟之后,交警终于训完了!
“沈公子,不……沈大哥。”周星然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诚恳的说,“您就是我周星然的大哥了,从今往后,甭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声令下。”
她拍着胸膛,“我,万死不辞!”
性子,却截然不同。
沈南城收回视线,端着长辈的姿态,“下次不要自己开车。”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星然点头如小鸡啄米。
倒也可爱。
沈南城把伞抬起来,拿给她,“早点回家。”他不是“监护人”嘛,总要尽些“监护人”的职责,“需要帮你叫车吗?”
周星然踮着脚,为他打伞,“我不回家。”她要去医院,“我爸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去医院?”
“嗯。”
沈南城犹豫了极短的时间,“顺路。”他说话缓缓的,“捎你一程?”
“好。”
他看了眼周星然,脱下外套给她,“天冷,穿上吧。”然后,伸手把伞拿回来,绕到周星然的左边,与她一道离开。
沈南城啊。
性子像古寺的莲,不濯于世,似山间清泉,涓涓细流。
莫薇忍不住默念这个名字。
两点二十三,周星然见到了周栈。
三楼,手术室开了。
沈南城刚好赶到,上前,“怎么样?”他的西装外套沾上了水,怕弄到别人身上,稍稍退开一点。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能不能好转,要看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沈南城稍作点头,侧身,让医生和护士先过去。
等人离开,沈依人走过来,“哥。”
沈南城走到旁边,把伞靠在墙上。
“父亲呢?”
“他有事,先离开了。”
沈南城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回来了?”他知道沈依人这几日很忙,在跑电影的宣传。
“我一听爷爷晕倒,就立刻赶来了。”
当时,发布会还没开完。
沈南城拧了拧眉,“这里我守着,你去休息。”
声音淡淡的,却暖。
沈依人忽然有些不怕他了,抬着头,“这几日,我都在南杭路演,没有很赶。”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没休息好,“倒是沈总,您一个大忙人辛苦了。”
样子没变,胆子倒长进不少,都敢打趣他了。
沈南城面无表情,没继续这个话题,“爷爷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本来是。
“上次,您和他老人家吵完之后……”沈依人看了眼沈南城,继续说,“他就时常头疼,也怪我,没及时带他就医。”
不怪她,怪他。
沈南城看着门上的小窗,目光深深浅浅。
不管怎么说,他和沈寒节都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怨恨自然有,愧疚也有……
“沈公子。”
温秋月携夫女走来。
来干嘛?
还衣服喽。
风衣,完璧归赵。
温女士在,周星然很礼貌,“谢谢。”
“不客气。”沈南城把衣服接过来,搭在手臂上。
他看向两位长辈,依次打过招呼。
周栈跟着温秋月一块点头。
“妈,跟你介绍一下。”周星然走到沈南城身边,五指并拢,手掌摊开,“这位,我新认的大哥。”
气沉丹田,声音洪亮。
温秋月and周栈,“……”
他们多了个儿子?
沈依人微微错愕,看向沈南城。
她何时,多了个妹妹?
沈南城目色微沉,“玩笑话。”他没提车祸,只道,“路上发生了点意外。”
其余三个人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反正。”周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周星然这辈子跟定你了!”
这话,细思极恐。
饶是以沈南城的性子,也淡定不了了,“周小姐,慎言。”
他是君子,如此这般,有辱斯文。
周星然是神经大条外加母胎solo。
她觉得这话没毛病啊。
小弟跟着大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沈依人的目光奇奇怪怪。
温秋月和周栈死亡凝视。
沈南城把伞拿起来,“失陪。”
跑什么呀?
一定是做贼心虚!
刚进电梯,沈依人就来电话了,“哥,你快回来,爷爷醒了。”
沈南城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
看,那贼又回来了。
……
顾夜西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
谈明下午有课,过来敲了敲桌子,“帮我跑一趟办公室,拿一下u盘。”
“哦。”
还以为他会拒绝。
谈明,“你怎——”
他起身走了。
这狗脾气,说来就来。
顾夜西路过一班,刚别开眼,又忍不住往里头瞧,站得远远的,不让温想看见。
他在闷闷不乐。
她在开怀大笑。
想气,又气不起来。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中午,他和温想一起吃午饭。
顾夜西吃的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