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比初雪下的凶。
一夜过后,狗狗只能从窝里探出半颗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的很欢。
推开门,雪地扫出了一把扇形,有脚印踩上去,往上看,是顾夜西。
他走到狗窝前,把扫把倒过来,用力戳开一个洞,把雪搅散后扫去。
狗狗站起来,冲他吐舌头。
等扫干净之后,顾夜西往碗里倒满狗粮,搁以前,他哪里会关心一只狗的死活,死了给收尸都算仁至义尽。
要不是温想……
温想撑着一把丹青伞,循着地上的脚印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顾夜西转头,眼睛瞬间亮了,“想想。”
温想走到他面前,把伞举过头顶,用手拂去他衣肩上的雪,手掌轻轻压在上面,“星然的表演在晚上,我们下午再出去。”
外面冷,呆久了容易感冒。
顾夜西听她的,“好。”
早餐是他准备的,小米粥养胃,因为下雪,他还特意学做了八宝饭,刚刚从锅里端出来,还热乎着。
因为第一次做,四边有些焦糊。
不过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了。
顾夜西去厨房倒了杯温牛奶出来,放到温想面前。
饭后,温想坐在沙发上做听力,顾夜西把电视打开,调成静音,然后坐到她身边看,身子就懒洋洋的靠着,端着一股子慵懒。
窗台上的绿萝苍翠欲滴,衬着窗外的大雪,像不经意出现的意外。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顾夜西用手机点外卖,他只点一家店的,这家他亲自考察过,卫生方面绝对没问题。
温想还在听听力,顾夜西没打扰,他知道她的口味。
点完之后,他把手机放到旁边,拿起遥控器换台,一直往前按,屏幕闪过的速度很快,跟玩儿似的。
就是在玩,因为无聊。
温想已经一个早上没理他了。
过了会儿,温想把耳机摘下来,抬头,“你不看球赛吗?”
昨天他和解棠两个人看了很久。
“你听完了?”
他指英语听力。
温想点头,把本子拿起来,上面是满满的笔记,字迹清秀漂亮。
她软笔写得好,硬笔也不差。
顾夜西坐过来一点,和她挨着,“想想,我都没听过你说英文。”他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她的肩上。
温想低着头,把本子合上。
不知道这个人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顾夜西微微低着头,压在她耳边说,“我想听。”
想听什么?
他继续轻轻说了。
温想脸皮薄,一开始不同意,但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只能靠在他耳边念出来,嗓音娇娇的,很要命。
顾夜西心里痒的不行,缠着她要再听一次。
温想耳根子软,哪怕再无理的要求,只要是他提的、只要他多求几次她都会答应,没办法,她拒绝不了顾夜西。
吃完午饭,温想回房间给顾夜西搭衣服,外面下着雪,温度很低,衣柜里添了很多男士羽绒服,她挑了件白色的。
这个颜色很显乖。
顾夜西倒完垃圾上来,把门关上。
“想想。”
温想在纠结给他穿毛衣还是卫衣,见到他便问,“顾同学,你喜欢哪件?”
顾夜西走过来,扫了眼,“黑色。”
黑的是卫衣。
温想把毛衣折好,收起来,然后拉开下面的抽屉,拿了条加绒的裤子,他不喜欢穿秋裤,但温想怕他冷。
“顾同学,你去把床头柜里的暖宝宝拿给我。”
顾夜西去拿了。
因为他不爱穿很多衣服,温想便买了很多暖贴,每次出门前都会叫他贴上。
房间里没有独立的衣帽间,顾夜西换衣服的时候温想背过身去,等了一会儿,她问,“好了吗?”
顾夜西说好了。
温想转身,她把暖贴撕开,先往他腹部贴了一片,然后是背、侧腰……最后连手臂也贴了。
顾夜西低头看着,表情很乖。
现在大概是十二点多,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才出门。
一路上,雾气弥漫,从微弱阳光下覆盖的高楼大厦那边,悄悄地迅速迫近过来,逼到眼前。
顾夜西没踩油门,开得很慢。
车里开着空调,不一会儿他就出汗了,但不敢自己脱,看了温想好几眼之后才说,“想想,我好热。”
额前沁出密密的汗,两腮略红。
温想把手伸进口袋,摸出手帕纸出来,“那你把羽绒服脱掉。”
顾夜西把车停到路边。
他脱完衣服,温想接过来搁膝盖上,她微微弯着腰,给他擦汗,然后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还热吗?”
“好多了。”
温想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低,一抬头,瞧见前面有两道身影,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隔着雾气,轮廓有些模糊。
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但一时想不起来。
顾夜西看她一眼,“怎么了?”
这时候,小孩被大人抱起来,大人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正要上去——
“稍等。”
温想跑下车,喊住他们。
大人把头抬起来。
温想记起来了,他是李山。
李山也认得温想。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异样,“是你啊,有事吗?”
温想看了眼叶子,先赔礼,“抱歉,打扰您了。”先礼后兵,然后她说,“外面这么冷,孩子怎么就穿这一点?”
叶子的唇色微微泛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