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板着脸,老气横秋,“以后少跟薄弈来往。”
谈明说他坦坦荡荡,从来不给人穿小鞋。
是谈明瞎了眼。
“为什么?”
顾夜西不想尊重长辈,声音很冷漠,“他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外婆在世时,曾夸薄弈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听见没有?”
温想都顺着他,“好。”其实不影响,他们本来就很少往来。
上了楼,走到房间门口,温想上前,用空出来的手开门。
他低着头,眼睛一直在看她。
“要进来吗?”
顾夜西摇头。
他松开牵她的手,弯着腰,“早些休息。”
已经很晚了。
温想走进去,开了灯,光萦绕在她周围,是温暖的杏色。
“顾同学,你只是来送包吗?”
顾夜西被她看的心头发紧,别开眼,“嗯。”
他有点想当鸵鸟。
温想轻声唤他,“顾同学。”
“嗯。”
还会回应,看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温想放心了,“明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她两只手握在身前,声音温柔,“顾同学暑假快乐。”
顾鸵鸟没抬头,哦了一声,“你进去吧。”
他说完,转身。
“顾同学。”
他脚步停住,回头。
“路上要当心看车,要小心。”
“哦。”
她看到他的耳尖红了。
有点可爱。
温想站在门口,等他走远了才回去。
沐着月色,顾夜西打院中走过。
他踢了脚门,珠帘荡起来,撞到墙,影子左摇右晃。
噼里啪啦——
顾夜西没开灯,走去把窗户打开,月色和夜风一块涌入。
半小时之后,他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就穿一条睡裤,也不怕冷。
打了一会儿游戏,五局全跪。
烦!
顾夜西把游戏退了,盖好被子,手留在外面。
半夜,下起了雨,朦朦胧胧的并不凶,但风一吹,就冷的刺骨。
顾夜西一直在流汗,两只手抓着被子,用力的攥紧了。
他睡不安稳。
血河波涛汹涌,汩汩冒着热气,像岩浆,淌在脚下,映红他的双眸。
【我死的好冤,好痛苦,我要诅咒你,诅咒你……】
【我要拉你下地狱,你不得好死!】
【啊——】
……
地狱?有本事,就尽管来拉。
他神色漠然,拖着身体淌过去,前面没有尽头。
走着走着,走到了十年前,漫长又飘雪的冬。
他在路边醒来。
“哪来的小乞丐,别碰我,滚一边去!”
“滚滚滚,别弄脏老子的衣服。”
“滚远一点!”
女人拉着狗,尖酸又刻薄,“六六,离乞丐远一点,谁知道是不是病原体。”
他是啊。
而且浑身是毒。
后来,他被丢进了藏獒窝。
这次比较不幸。
他死了,死在街头,无人问津。
顾夜西知道是梦,但醒不过来。
第三个梦。
下着雨,放眼望去,到处是五颜六色的伞。
男人撑一把黑伞,伞慢慢抬起来,才看清伞下的人。
是薄弈。
“多大了,还丢三落四。”
温想于他浅笑。
“晚上我来接你。”
妈的。
温想微微颔首。
“我好舍不得你啊。”
顾夜西咬紧了后槽牙,想动手。
“你抱抱我吧。”
这狗贼。
温想伸手抱住他。
顾夜西眼睛红了,想杀人。
薄弈低下头,还要亲她。
无耻。
不要脸。
温想不躲。
她居然不躲。
顾夜西心急如焚,掌心都破了。
马上就要亲上……
顾夜西睁开眼睛,呼吸紊乱。
咣——
风吹着窗户,一下一下的撞。
顾夜西坐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生气,他脸和眼角都很红,头发也乱七八糟,像炸毛的狮子。
史诗级噩梦。
顾夜西烦躁的踢掉被子,抓了一把头发,摸黑去把檀香点上。
然后折回来,坐着缓了缓,缓不过来,他弯腰去拉柜子最下面的抽屉。
屋里没点灯,飘着一股很浓的烟味。
后半夜,冰箱开开合合,很快空了。
酒瓶子滚的到处都是。
他喝醉了。
第二天没下雨,还出了太阳。
顾夜西趴在床上。
手机响了。
他筋疲力尽,骂人都没力气,“谁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说话带上点鼻音,“滚。”
谈明不跟他计较,“上游戏。”
“你不上课?”
这是睡懵了。
“喝了多少。”谈明一盆冷水浇下来,“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他早就收工了。
几点?
顾夜西抬头看,连黄昏的光都是烫眼的。
咣——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了。
谈明听到声音,“怎么了?”
他挂了。
谈明,“……”
学校门口,连磕瓜子的保安都已经不在了。
“这可不行。”司机是男的,他开口就气势汹汹,“哪有坐车不付钱。”
“我等会儿付。”
司机受过骗,态度很强硬,“不行!”
顾夜西懒得墨迹,耐心告罄后准备踹门。
可以事后赔偿。
有人敲了敲窗。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