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安听闻福晋要来,一直抽神注意着这边方向,眼下看到只有木槿过来了,忙上前两步,问道:“福晋可是不会来了?”
见木槿点头,他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这时,那烧得噼里啪啦直响的屋子里传出一连声凄厉的哀嚎,是锦秋被大火灼伤后,忍不住吼出来的声音:“啊……宋婉儿你个贱人!你会遭天谴的!你不得好死……啊!呜呜……哈哈,哈哈哈……”
木槿不解地看向魏长安:“她话里何意?”
魏长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火怕是止不住了,我让人将那两件屋子里的东西都挪出来了,好在这里平日也不存放贵重物品,这三件屋子只怕都要烧毁了。”
“你们便不救她了?”木槿的眼角跳了跳。
魏长安望了她一眼,见她瘦削地厉害,不忍地别开了眼:“她自个儿寻死,救不得。柳大夫说她得的是花柳病,身上烂得厉害,整日整夜哼哼着难受,本就活不长了。她放火前将门窗都关了个严实,又是直接将被子围在自个儿身上点的火……”
魏长安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决心赴死,我也无能为力。”
木槿痴痴地盯着他看,仿若忘了身至何处。待魏长安看过来时,她才讪讪地收回了眼。
她隐约闻到迎面扑来的热浪中,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那是……锦秋?
“呕……”她禁不住反胃空呕了几下,魏长安忙扶住了她。
她看了一眼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眼里有淡淡的哀戚。
魏长安发觉此举不妥,突然被刺扎到一般忙匆匆松开了手:“你没事儿吧?这里不需你帮忙了,待这屋子烧毁,我去跟王爷请罪便是。你……好生照顾着自个儿,如今消瘦成这个样子,倒像是风一吹便立不稳了似的。福晋身子不好,你如今再消瘦成这样,如何是好?”
木槿眼中刚刚浮起的欣慰又悄然冻住,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魏长安,嘴角牵起一抹强笑:“福晋的事儿不牢你费心,我还是有能力将福晋照顾好的。”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火势汹涌的屋子,复又转过头来,“那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了,锦秋这般恨宋格格,总归是有因由的。既然王爷差了你查,你便好好查吧,待方便说了,便将查到的事情与我说一声,也免得福晋烦心。”
她说完这番话,立马便转了身要走。
魏长安看了看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样子在看到侧福晋她们到来时,便彻底咽了回去。
木槿冲侧福晋行了礼,淡淡地说了一句:“侧福晋,各位格格,这火止不了了。以免被这烟气呛着,还请侧福晋与格格们都回去吧,魏长安会留下善后的。”
“锦秋呢?可是救出来了?”耿氏急急走上前来,伸着脖子往那熊熊大火里探了探。
木槿摇头:“死在里面了,烧了也好,正好将脏病也烧个干净。奴婢有事,便先回了。”她说罢向众人福了福身子,便先行离开了。
武氏见她如此,不顺眼地冲着她背影轻哼了一下:“倒像是个主子了。”
李氏见状也未再多言,只上前叫住了魏长安:“锦秋死之前都嚷嚷些什么了?”
魏长安垂头立在一边,眼也未抬,思索了下方才说道:“侧福晋,她不过是嚷着要去见她爹娘,还说身子痛,与其赖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得个解脱。”
“没说别的了?”耿氏又上前一步,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魏长安摇了摇头,突然瞥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掩了个女子的身形,便多看了两眼。
妍华一直未曾吭声,待察觉到魏长安的动静后,便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她所站的角落比魏长安的清晰,她看到,掩在那里看着这里动静之人,正是锦绣轩的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