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了雨,淅淅沥沥地雨水打湿了青色的瓦片,润湿了那些浮躁在空气里的尘埃。
永安宫中,太妃正在各种珠宝玉器间忙前忙后地跑着,一边清点,一边念着:“奇怪,哀家的玉如意放哪里去了?”
秋月走上前来,询问道:“哪个玉如意?”
“就是轩儿从融夏带回来的玉如意!”太妃解释。
秋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解地说:“太妃,那柄玉如意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吗?”
闻言,太妃的脸色立刻变了,隐隐间透着一股怒意,“胡说!那柄玉如意是哀家留给霜姨娘的孩子的,怎么可能随便送出去?!”她对苏景康的宠爱要远远超过其他人,但凡是留给小家伙的东西,是决计不会再送给其他人的。
秋月有些无奈,“可是,的的确确是送出去了啊。”
“跪下!”太妃冷声呵斥道。
秋月微微一怔,什么都没有说,便是跪了下来。
太妃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尖,“是不是你这婢子偷偷摔坏了,不敢告诉哀家?那柄玉如意可是哀家给孩子准备的洗三礼物!”
秋月什么都没有说,眼底却多了些许异样,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些辨认不出来是什么的复杂情感。
这样的眼神自然是落入了太妃的眼中,见对方神情有异,她也是愣在了当场,旋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打量着秋月,“是不是哀家又忘记了什么?”
秋月点了点头,但很快便又摇了摇头,叫人越看越糊涂,根本看不出来她想要表达什么。
太妃苦苦一笑,自嘲地说:“瞧哀家这记性,孩子的洗三礼早就过完了,哀家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景康。怎么好端端的就忘记了呢!?”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指游曳在桌上的玉器上,心思便随着那凹凸不平的纹理起起伏伏。
在她的声音里,秋月品尝到了蕴藏在其中的苦涩,也是为太妃而感到难过。近来,太妃发病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为此,秋月没少偷偷抹眼泪。
“好了,你起来吧。”太妃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气无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苏景康的洗三礼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就举行过了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忘得如此的彻底!
应着声音,秋月从地上缓缓站起了身子,一双唇瓣微微张开,主动开解道:“太妃这是贵人多忘事。平日里,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难免会有个记错的时候。”
是记错吗?太妃在心里问着自己,问了很多遍,仍是无法用这个理由还说服自己。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要为哀家遮掩了,哀家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话听得秋月十分痛心,想到自己服侍了几十年的主子染上了这种注定去不了根的顽疾,她的心就好像被刀扎似的疼。
太妃提起步子,慢慢朝窗子走了过去,望着窗外那一片由水珠串联起来的帘子,心头慢慢染上了一层哀愁,淡淡的却是难以化开。“你说,是不是所有人在老了以后都会同哀家一样记不住事?”
秋月勉强挤出了一道笑容,“太妃言重了,您现在还很年轻,怎么就把自己往老了说呢?别说是太妃,就连普通人被琐事缠身,也会忘东忘西的。”
太妃没有说话,就是那么安静地伫立在窗前,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
侍郎府,霜痕怨。
谢小桃正在陪着霜姨娘说笑,看着对方正怀抱着苏景康,满脸幸福地笑着,她的脸上也是漾起了甜甜的笑容。
“这个小调皮,又开始嗦娘的手指头了!”一旁,苏云轻不由得惊呼道,看似责备,言辞中却是溢满了宠溺。自从小家伙降生以后,她来霜痕怨的次数也比之前多了许多,而且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待片刻就马上离开。现在的她仿佛有很多时间来陪霜姨娘,最长的一次竟是足足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三小姐有所不知,小少爷这样的举动代表以后会疼娘!”张嬷嬷笑着道,复又将视线移到了小小的苏景康身上,由衷的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像谢小桃一般孝顺,毕竟霜姨娘为了生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听见这话以后,霜姨娘自然是十分欢喜的,看着苏景康的目光益发柔和,却是谦虚地说:“嬷嬷就不要替他辩解了,这只是小孩子本性使然,将来长大是什么样子,还得另说。”可是,哪有娘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是孝顺的呢?对于霜姨娘来说,她并不太期待自己的儿子长大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只希望能孝顺,有事没事多陪陪她,别叫她感觉自己是在为别人生养孩子。
“娘,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三岁看老,您看弟弟这么小就如此粘人,将来肯定也是围在娘的身边转悠,自然是个懂得疼娘的孝顺孩子。”谢小桃笑盈盈地接了话,心里也如同张嬷嬷一般,对那孩子充满了无限期望。景康,你可是娘的希望,寄托了她所有的爱,一定一定要为娘争气啊!别像你那个没良心的三姐姐,一心只想着去讨好主母!说着,她也是抬起手去逗弄那小小的人儿。
见谢小桃的手指头伸了过来,苏景康好像是看见了更好玩的东西,二话不说便是把霜姨娘的手指头丢到了一旁,挥舞起小肉手,拽住谢小桃的手指头便往怀里拉扯,一边拽着,一边嘿嘿地傻笑着,虎头虎脑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这样的举动逗得正在给霜姨娘剥葡萄苏云